“什么意思?”付清灼松开了手。
苏落后退一步,看着他的眼睛:“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沉默对视,付清灼轮廓分明的脸隐匿在暗影中。
是了,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忽冷忽热,胡思乱想、焦虑的只有她一个。
有太多的疑问,涌到嘴边却不知道该问哪一个。
他究竟把她当做什么呢?一个暧昧对象,还是观察的试验品?
关于酒吧那一夜之后,一次又一次的“偶遇”,在成都时候的温柔和体贴,以及忽然离开几乎消失的半个月,还有那个还没有验证但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的“付先生”。
深情可以是演出来的吗?温柔是假装的吗?在他对她的内在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一见钟情难道不是见色起意吗?
苏落甚至脑补出自己是一只猎物,被精心地骗进一个又一个圈套中,她从一开始的随意,到逐渐丧失了主动权。
他会觉得她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吗?从一夜情开始的暧昧,开始就少了要求尊重的机会。
一场电影,原本以为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于是提前看了高|潮片段,如今有了足够的时间,她却变得不满足了。
是她过于贪婪了吗?从一开始的露水情缘,想到了一些长久的以后,于是让自己陷入焦躁的漩涡。
应该平静的,像拒绝其他的追求者一样,只要他说喜欢她,她就可以冷静下来,变得讨厌他,但他说他想她,拥她在怀里,她不安又迷茫,慌张又无措。
他身上有那么多迷雾,却不打算告诉她,而是就那么吻上来,在日落的时刻,温柔又克制地吻她。
那一刻的心情,像捏碎的石榴籽,酸涩的汁液被碾压出来,在心里流淌得到处都是。
如同此刻,贪恋着他拥抱的温度,却又想推开他。
付清灼上前一步,苏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付清灼停步。
“在对你的事情上,我一直很认真。”付清灼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可以告诉你。”
付清灼平静地注视着苏落,表情认真,嘴唇开合。
“Everything.”
Everything,所有,他怎么敢有这样的笃定?
苏落落荒而逃。
回到宿舍,苏落翻箱倒柜,找出之前没吃完的药,匆匆吞下。
然而她分不清此刻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又或是心慌意乱多一些。
“苏落,你没事吧?”
豆包刚洗漱完,拿着牙膏和牙刷,一脸担忧地看着苏落。
苏落抓着水杯的指骨用力到泛白,她扭头看着豆包,脸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
豆包慌了,将牙杯扔到一边,“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有点害怕,我被一个人缠上了。”苏落艰难地说。
“谁?怎么缠你了?是不是骚扰你了?”豆包双手扶在苏落肩头,晃了晃失神落魄的苏落,“别慌,咱们在宿舍呢,怕什么,校内的吗?严重吗?要不要先告诉辅导员?”
宿舍门被推开,另外两个室友杨乐和香橙走了进来,有说有笑。
“……是吧,好像是外国人……哎,豆包苏落,你们干嘛呢,楼下有个很帅的小哥哥!快过去看。”香橙说完,杨乐也附和说:“咱们阳台就能看见!不知道是在等谁!”
宿舍在二楼,从阳台看下去,付清灼站在楼下的花坛边,路过的女生纷纷回头。
似有感应,付清灼抬头看过来,目光逡巡了半圈,定住。
“哦哦看咱们这边了!怎么办,看不清我们的脸吧?”香橙有些激动地说。
豆包是见过付清灼的,指着付清灼说:“这这这不是那天在学校门口遇到的那个……你说的缠着你的那个人,不会是他吧?”
香橙惊讶地问:“啥情况?苏落认识?”
“什么什么?他在追苏落吗?”杨乐也凑上来。
室友的说话声响在耳边,却仿佛充耳未闻。
苏落看着楼下的付清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拿出手机,冲她示意。
手机因为上课关了静音。
“喂?”苏落接通电话,三个室友安静如鸡,耳朵悄悄竖起。
付清灼看着苏落,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我吓到你了吗?”
“没有。”苏落顿了一顿,努力忽视室友们揶揄的目光,“你回去吧,我不想下去了。”
付清灼握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叫了她的名字:“苏落。”
“嗯。”
“如果你想好了,可以来找我。”
——
付清灼坐在休息室等了半个小时,贝远终于推门进来。
“久等,有个英国的病人,刚结束线上咨询。”贝远在付清灼旁边的沙发坐下。
手上的书半个小时却只看了半页,付清灼合上书,修长的手指敲着封面。
贝远饶有趣味地等着付清灼先开口,付清灼轻叹一口气。
“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付清灼说。
贝远歪头疑惑,“为了什么?我不知道啊。”
付清灼将书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身体向后靠到沙发上,“苏落。”
“哦,苏落啊,她怎么了吗?”贝远像毫不知情一般,颇有些夸张的调笑表情语调让付清灼难耐。
“我其实很早就认识她。”付清灼说。
贝远微笑:“嗯,我知道,你第一次在咨询室看到她的时候,把我的兰花叶子都掐断了。”
“……”心理咨询师果然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观察能力。
付清灼索性直接问:“苏落最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我今天见了她一面,她的情绪好像不太稳定。”
“哦……”贝远拉长了语调,付清灼的眉头微微蹙起,贝远笑说:“有的。”
付清灼追问:“什么事?”
贝远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