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了想,一掌劈坏柴垛,道:“他不敢。”
王嫂子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两眼放光道:“妹子你还有这本事呢?”
他们孤身在外,借王嫂子的口把自己会拳脚功夫的名扬出去,也省的街上的地痞流氓动歪主意。
什么时候这世上都有无赖,成日偷鸡摸狗敲诈勒索。石河镇的无赖是个有三分蛮横的混子,三十郎当岁没有成家,不是占寡妇便宜就是跟后巷几个暗娼鬼混。这人叫崔二河,小名狗子,自称狗爷,和镇上几个衙役称兄道弟,经常勒索商家。
梦夏开的是书肆,来往都是读书人,崔二河有所顾忌,目前为止还没来找过麻烦。可只有千日当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昨日那崔二河在项嫂子家白吃了一碗面不说,还调戏项嫂子,若不是项嫂子大儿子已经半大了,举着棍子死死拦在项嫂子前面,还不定出什么事呢!
这样的恶棍,不收拾他一下,真觉得手痒。
石河镇这边天暖的快,山上不少桃树,如今漫山遍野的桃花盛开,很多大姑娘去山上摘桃花插在头上,看上去娇俏玲珑。
这时候小伙子会避讳一些,上山砍柴也会绕开,只远远站着往姑娘这边看,有相中的回去跟家里说,让去提亲。
崔二河不,就爱往姑娘扎堆的地方去,姑娘多他也不敢动手脚,只是那一双眼睛就差黏在姑娘们身上,恶心极了。
梦夏去山上折两枝桃花,正好见崔二河色眯眯地往姑娘们身上看,她拣起一块石头就冲着他的膝盖窝扔去。准头一如既往,崔二河吃痛大叫一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被地上尖锐的石头一磕,又是一阵叫嚷。
“谁,哪个XX养的暗算你狗爷?”
石河镇的姑娘都知道这人不能粘,能躲多远躲多远。大家根本不搭理他,拿着自己的篮子走开了。
梦夏见四周有人,也冷哼一声下山了。
梦夏采了好多桃花回去做纸,极淡的粉色,仔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桃花香气。
“给!”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掌心放着一根花型清雅的银簪子。
梦夏抬头,见柳泽的双耳微微透着粉色,笑眯眯道:“眼光不错啊!”
柳泽拿起簪子往她头上插:“我给你戴,你别动。”
他前一段时间偷偷摸摸去码头给人代写书信,终于攒够了银子,给她买了这么一个根细细的银簪子。
“以后我给你买更好的簪子。”柳泽说道,声调虽然不高,语气中却隐隐透着坚定。
人有七情,对爱情的渴望是刻在灵魂上的。
柳泽目光灼灼,听得梦夏喉咙上涌出一个“好”字,他眼中笑意更盛。
他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笑好似骄阳,灼在人心口上。
午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柳泽捧着《大学》读,一边读一边翻着前人的注释理解。
注四书的人很多,除了朱熹注的成了显学,还有三国时魏国何晏的《论语集解》,南北朝梁代皇侃的《论语义疏》,宋代邢晏的《论语注疏》……再加上各世家自己家族秘而不传的先人集注,数目犹如山间林木,数都数不清。
数量虽多,质量却是参差不齐。
梦夏有的都是林家当年收藏的,其中还是林如海的批注,十分珍贵。
她选了几本流通广的版本印了出来,放在书肆售卖。
柳泽去给史秀才送竹纸的时候,顺便带上新印出来的书,史秀才如获至宝,挑出他没有的注解都买了去。
只要朝廷稳定下来,开科取士是必然的,史秀才已经不年轻了,但他还想试一试。这么多年乱世,死了太多的人,朝廷缺人才,民间的读书人也少,可以说这对他们这些寒门读书人是个好机会。
县里已经有了风声,说要重开县试,镇上的童生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开年后书肆的生意一度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