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看我又看看宫二先生,然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好了,人你已经见过了。”宫二先生转头瞥一眼徵公子,“她确实是我角宫的人。你现在应该早点回去抄书,而不是赖在这里。”随即优雅地翻了一页书。
“哥哥!羽宫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来刺探你,我也是一时情急……”徵公子的声音软了下去,我感觉此刻的他很有可能比哼歌时的我更接近于娘笑眯眯看着我时的比喻。
一只哼哼唧唧的猪崽。
我和管事伯伯识相地行礼准备离开,但是我胳膊上和后背上的难挨痒意却无法再被我压制住。
我每动一下,衣料沙沙摩擦的质感都会使我的痒意加重一分。
我就算紧咬牙关都没能克制住我的痛苦,一个晃神就磕到了柜角。
“咔嚓”一下,重心不稳的我向旁边倒去。
“完了。”我在心里发出了悲伤的感叹。
宫二先生皱起眉头,但他并未出言责怪而是挥挥手示意低头为我请罪的管事伯伯赶紧把我扶起来。而徵公子也再一次看向了我,由于我扑倒在地,我的袖子有点卷上去,露出一截手腕。
“你!你除了解药还吃了什么东西?”徵公子突然开口说话。
少年的声音清越,他瞪大眼睛仔细望向我的手腕。
“回徵公子的话,除解药外并没有吃任何食物。”我终于在管事伯伯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赶紧把衣服整理好,我又向宫二先生和徵公子各行一礼来赔罪。
我赔罪的声音未落,徵公子就打断了我。“这怎么可能!我的药怎会出错!”他窜过来一把拉过我,仔仔细细地研究着我的胳膊,一脸不可思议。
“不可能!我的药从不出错!”
对着阳光我才发现胳膊上起了细细密密的红疹,想必后背也是吧。
“不可能!你肯定接触了别的东西!”虽然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困惑和怀疑但是依然扔给我一个肯定的句子。
……
宫门之中向来有言,今年十九岁的徵公子宫远徵乃是百年一遇的药理天才,不仅天资卓绝,更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虽然我比他整整大了一个月,但也是从小就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
宫远徵虽未及冠,但是已经成为了徵宫宫主。
自那天后,我便成了徵宫医馆的常客。徵公子遍查医书药书,势必要解决我的红疹——他的学术问题。
而我也没闲着,虽然角宫那边的工作不需要我来做,但是每天早上我都需要赶来徵宫这边——
画图。
徵公子不知道从何处得来我记性不错的消息,便日日早早地派人把我叫来帮他重新绘制草药图集。徵宫有几本草药书,不知是因为存放时间太久抑或是保存方式不正确……总之,现在那几本书脆弱得很,每翻一次,书页就毁坏一点。我的工作就是将这几本书的内容重新整理,幸亏我的记性很好,翻动一次就能将那页的内容记得清清楚楚,然后再工工整整地画到新的纸张上。
当然了,他对我身上红疹的研究也从未停止。
按他的话来说,我的体质格外特殊,有几种草药与我的体质相冲,而那天的解药中就有这几种草药。
现在我需要每天喝其他的草药来解我的红疹,红疹时好时坏,徵公子也会根据每天的具体情况来调整给我的汤药中不同药物的分量。
日子一天一天变好了,除了——
“还有多少?宫子羽都交了你怎么还没写完?”徵公子一边称量着药材的分量一边不满地瞪我一眼。
“回徵公子,您比羽公子多两遍。”我没好气地回答道,但是笔迹却丝毫不乱。徵宫与我们角宫完全不同,我们角宫只有月桂,而徵宫却种满了各种花草,连空气中都迷蒙着一股好闻的青草味道。
是的,没错。
自从帮他重新整理草药书籍后,我还得帮他做上次与羽公子打架而得来的罚抄。
在徵宫多日,我与徵公子也渐渐熟悉起来。
他伸长脖子张望一眼,笑意时隐时现:“哦,那你快点写。”
“回徵公子,我是个病号。”这一页终于写完了,我抬眼核对一遍文字。
“昨天你已经不痒了!红疹颜色都消退不少了!”徵公子轻蹙眉头,“不要质疑我的药物。”他把那些称好的草药分门别类地放好,眼神都流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认真。
“回徵公子,要不是吃了您那天给我的解药,我也不会这样。”我揉揉手腕,翻开下一页书。
“要不是你嘀嘀咕咕地蹲在哥哥书房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也不会给你吃。”
“回徵公子,我那是在洗抹布!”我深吸一口气,也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我没有嘀嘀咕咕,我那是在哼歌。”我感觉我的脸有点发烫。
他一时语塞,停顿几刻又换上了刻意装出的阴沉语调:“杳音,别忘了我还在给你制药……要是我再往里面加什么东西,叫你的红疹更加发痒……”
“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加快速度!”谄媚的笑容在我脸上出现,“宫门之中,谁人不知徵公子药理之才冠绝天下,能为徵公子写罚抄这是杳音的荣幸。”
“哼,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