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嗔,这是陈先生,他很喜欢你的曲子。”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了?
陈暂扭头看这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又看王凯奇,后者依旧是那副德行,一副看大戏的表情。
“多谢陈先生抬爱。”
陈暂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目光接触到她的礼裙,往上看是她的香肩,目光闪了闪,不知道她冷不冷,跟我装不认识?
陪你玩。
“归小姐。”他点头。
“冒昧问一句,归小姐芳龄。”
“年初刚过二十三。”她回答,她语气轻寥寥的。
他还想说什么,罗妖好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她眼眶一红,在偏暗的环境下不宜让人察觉,但是她对面的人是陈暂。
“不好意思陈先生,我已婚。”
她转了转无名指的钻戒,手上还有一个小纹身,那颗钻戒蛮大一颗,很亮,还是颗粉钻。虽然陈暂不喜欢这些珠宝首饰,但是也能看出来这颗粉钻成色很好。
她话音刚落,从暗处过来一位男士,小臂上搭着一件薄款风衣,披在她身上:“要不要去换衣服?我带了你的毛衣。”
她穿好风衣,白色的礼裙与风衣格格不入,但是很温暖。
“你先走吧,我和陈先生还有点事。”胡浊清心里清楚,这次之后她就完全脱离她了。
他短暂地拥有过她,拥有过这一份美好。
王凯奇听见这话拉着自家爷爷就走:“您老别在这待着了,跟我走。”
王老爷子嘿嘿地笑着,跟着自家孙子走了。
场馆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陈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听到了,你弹了黑夜狂响曲。”
没有必要装了。
《黑夜狂响曲》是罗妖在当年元旦晚会上和赵眠合作的那一支,只不过因为是在校演出,改名为《万里相随》,也是他去她家的时候,桌子上摆的那张曲谱。
“罗妖,它不再是你只会为我弹的了。”
罗妖耐着性子,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少年,没有耐心,桀骜难驯,不可一世的骄矜少年,只不过多了些成熟的魅力:“陈总,我已婚了。”
她的眼眶是红的。
明明就很委屈,他看的心里莫名起火,尤其是看见那颗粉钻,心里的火混着那个委屈劲儿七上八下的,她特别瘦,和当年差不多,他一把把她搂过来,罗妖想挣脱,她用力捶他,他无动于衷。
陈暂把她禁锢在怀里,她根本就动弹不得,她眼眶微红,罗妖看着这张她梦寐以求夜夜思念的脸,一种没有明状的委屈涌上心头,陈暂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如果我就喜欢□□呢?”
罗妖的眼泪就像开了水闸一样往外涌,她脸上化了妆,怕妆花了会丑,她就憋着,眼眶里的泪水越积越多最后像决堤的河,陈暂有点急了。
他一直都不会哄罗妖,不管是年少时还是现在,程许总是能让她很快安定下来,但他不能。
陈暂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小心翼翼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亲了亲她的脸颊:“别哭了,罗妖,我求求了,别哭了,对不起,我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掐着嗓子说的,感觉他也蛮委屈。
罗妖用手擦了擦他刚才亲过的地方:“陈总,这不合适。”
她一边哭一边说,泪痕还在脸上挂着。
陈暂慢慢松开禁锢她的手:“罗妖,当年一声不吭走的是你,现在一声不响回来的也是你,这六年杳无音讯的都是你,你自己摘的一身干净,回来还带个丈夫。”
“你是要气死我?”
他是真被气得不轻,尤其是那枚戒指,看着就感觉碍眼,操。
罗妖终于笑了,笑的妖媚又狡黠,是最能拿捏他的那种笑容:“那陈总就当罗妖死了吧,我是归嗔。”
说完,她提着裙子离开了。
留陈暂一个人在原地,她的态度那么淡然,仿佛真的不在意。
罗妖从前门出去的后台的东西要明天来搬运,钢琴楚真莉会找人运走,这都不需要她操心,她只需要写谱子,弹琴,演出就可以了。
她进了国艺会,六年了。
她没能为罗妖平反,但是她替罗妖实现了梦想。
也实现了痴心妄想,她确实是林芙的女儿。
胡浊清靠在车门边抽烟,他抽烟抽的不多,一抽烟罗妖就让他滚出去。
他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看着就很装逼,演出一过,所有人都知道她回来了。
未来在抚市的路会更加难走,这并不是一条康庄大道,相反,它荆棘密布杂草丛生,坎坷不断。
她需要找到罗熠,然后弄明白当初想要他们俩命的是谁。
她后来了解到,罗熠用命在抵挡的那群人,是为了他而来的,那群人到底是谁找来的?
胡浊清看见她出来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这几年两个人暗中调查出了不少事情,许多人都已经不在了,罗妖这些年和王凯奇有联系,他嘴紧,不会说。
罗妖回到酒店洗了个澡,得考虑在这边买套房子了。
“有了点罗熠的信息,并不是完全因为你,也因为他自己,这是我从以前跟他的那些人手里拿到的东西,你看看。”胡浊清给她递过一份文件袋,牛皮纸的,看着就感觉像什么机密一样。
“他去了那么偏的地方?”当时他多大?二十出头啊。
他一个人去边疆,去面对那么危险的任务,他怎么敢啊?
“这是录音。”他又递过来一支录音笔。
罗妖穿着白色的V领毛衣,有些喘不过来气,胡浊清把阳台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点,凉凉的夜风吹进来,室内那紧张的气氛才缓解了些。
“罗队,你现在这么危险,不能暴露。”
过了一会,里面才传来罗熠的声音:“他们迟早要查到她,这件事我已经谋划了一年多了,我得送她离开。”
“我的目标是,扳倒罗盛,保全自己。”
“罗队,一旦你被发现,就有可能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