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万辆以告慰忠臣的名义被皇帝赐到东海侯府中,白尧也于第二日从廷尉释放。
公主府中。
浅色人影抬手点着:“带上银子去接白尧,还有御寒的衣裳也给他带几件去。”
长公主声音一顿,微微笑了下,继续点了点手下的宣纸:“对了,再拿两壶酒送去,白尧是离不了酒的。”
站在身侧的女官一一记下,“那我现在安排人去接白尧出牢,殿下,还有什么需要属下做的吗?”
白尧被放出来,笔书斋也从夹缝中生存下来,下一步嘛……
“下一步啊,”陈十鸢歪头将脑袋撑在手掌上,全然不见着急的神色:“当然是让皇帝陛下认识到我们热搜榜是大有裨益了。”
新闻出身的她,比任何人都要知道这热搜榜的好处。
开民智、齐思想、甚至是安天下。
文德帝在位时,小报盛行,流言四起,几乎要摧毁汤襄王朝,于是自先帝起朝堂上下整顿报刊,严禁书报出版。到了她这位少年天子的兄长时,对于舆论可谓是杯弓蛇影。
他们意识到舆论的危险,就像古人类下意识远离危险的火苗一样,不懂得得如何利用它。
陈十鸢作为一名现代穿越而来的新闻人,要做的就是把舆论的力量明明白白呈在皇兄眼前。
“报——”
从殿外冲进来一道慌慌张张的身影,大口喘着粗气,好像是一路跑来,未敢停歇半步。
“何事慌张,竟然敢在公主府这样大呼小叫——”女官皱眉呵斥,却在看到来人面容时一滞:“张叔?”
陈十鸢跟着望去。
张叔是京城最大典当行的掌柜,也是他们笔书斋的眼线之一。
因为年龄资历摆在这,待人接物总是平和冷静,做事妥当,被陈十鸢安排接文姐来公主府与白尧会和了。
看到张叔这样,女官也疑惑起来了。
“张叔,发生什么了吗?”陈十鸢问。
张叔挥手甩落一脑门汗,咚声跪地:“斋主,文姐她不见了!”
“小的依斋主的命令前去转移文姐,安排好了马车走夫一起到文姐的宅子去,结果里面半个人都没有,家具陈设也被扫荡在地,只有,只有一张字条!”
张叔颤抖着双手呈上字条,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天一正教。
天一正教是最近在民间兴起的教门,打着天下一统、天人合一的旗号,宣称自己会解救天下百姓于乱世水火,只要跟随他们,便能进入一个人人富足、生活美好的桃花源。
在这诸侯动乱、少年天子站不稳脚跟的时代,朝不保夕的百姓很快就被这神神叨叨的天一正教吸引了,它逐渐招收信徒、扩大影响,成了令朝廷头疼的不已的跳蚤老鼠。
仅仅是传教也就算了,天一正教宣称教主会下凡拯救世人,唯一的条件是向教主献上贡品——尚未足月的孩子。
“天一正教掳走未生产的孕妇,算上文姐这一桩,已经是这个月第六起了。”女官翻着这月廷尉收到的报案。
“胆大包天。”
“砰!”
釉色茶盏被陈十鸢衣袖一扫,跌倒地面的一瞬便裂成碎片。
“他摄政王不是喜欢查案吗,他解行舟不是很有本事吗,逮着笔书斋的热搜榜不松口,查起案来怎么就不行了?妇女失踪案竟然解决不了一点,放任这什么天一正教在民间蹦跶这么许久?!”
“啪嗒。”
被推开的殿门迎进一室阳光,被陈十鸢从头骂到脚的摄政王殿下态度从容地站在门前。
“看来是本王来得不巧。不知何人惹得公主殿下大动肝火,当真是罪该万死。”
罪魁祸首厚颜无耻地问道。
陈十鸢牵强地扯动嘴角,挤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是不巧,送客。”
女官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接着立在殿前的侍卫也都握紧佩剑,朝这不速之客望去。
不速之客就这样站在门前,毫无要走的一丝。
“公主先别着急送客,本王要讲的事,可能正巧,与公主关心的事相关呢。”
陈十鸢脸色微微缓和了些,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她挥手撤掉了侍卫和女官。
“摄政王要说什么,又要讲笔书斋违背汤襄律令吗?可是陛下他都允许热搜榜的存在了,摄政王仍不准吗?”
很明显,陈十鸢已经把文姐失踪的事背到摄政王身上了。
“怎会不准。”摄政王轻笑一声。
“本王只是想说,判案是廷尉的事,追查失踪案与犯人是捕快的事,天一政教本该与我无关,可是不巧,陛下苦□□良久,把这差事交给我去办,而我查到最近案子的失踪人,竟与殿下有关。”
陈十鸢揉着眉头:“竟然能劳烦摄政王亲自出手?”
解行舟并不在意这点无关痛痒的嘲讽:“于是,我来找公主了解情况了。”
*
城郊。
日头西垂,余晖隐约透过山林,勉强照亮在其中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穿过,带着灌木窸窣作响。
“长公主,虽然按照交易,你向我提供天一正教信徒的行踪线索,我带你查案,但你确定还要向前吗,继续向天一正教这群亡命徒的聚居地前进?”
陈十鸢顺着解行舟的声音向前望去,丛林深处的村落映入眼帘。
这座山村炊烟袅袅,放眼望去家家户户都闪烁着温暖的火光,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像极了一座平凡朴实的村落。
这是笔书斋的线人提供的情报,是天一正教的据点。
陈十鸢斜斜的睨了摄政王一眼,“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潜入到这个村子里去?”
不等解行舟说话,陈十鸢已经从粗布麻衣中抽出一把短匕。
“唰!”
寒光一闪,短匕冲着解行舟便去了。
解行舟眼神一凌。
被用来防身的匕首很是锋利,陈十鸢动作又快,出其不意,划破解行舟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