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悠哉悠哉的神情,一副要算账的模样。
明知他是找事儿,余悦还是被他带了进去。
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余悦硬着头皮:“你记错了。”
对面的人笑了下。
慢悠悠地哦了声。
拖着很长的尾调。
李慕临悠闲往后靠,勾着唇。
那一脸的不信。
那次的确是她不对,没有得到里面的确切回复,就自作主张打开了他的房门。
但她也不是故意要偷窥。
余悦现在活像上了套的兔子,急于辩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
没有想看你。
李慕临浅弯着唇,笔在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一边把玩一边看她:“我说什么了?”
“你急什么?”
调笑的语气,混账中带着审视。
“我什么意思?”
“嗯?”
一连串的逼问。
余悦不知要如何应对。
她在这连续的疑问语气中败下阵来,任由对面的人审视打量。
但那眼里分明是有不服气的。
不可否认地,李慕临被她那眼神弄得心情愉悦。
看她窘迫的样子,还真,
挺好玩儿。
半晌没说话,一男一女就这么坐着。
女生瞳孔的颜色淡似琥珀,屏着呼吸,在努力压抑自己。
李慕临嗓音淡淡落下来,男性的低沉磁性。
“生气了?”
李慕临扯着嘴角笑个不停。
“我胡说八道的。”
余悦默不吭声。
逼得退无可退竟然也能迎难而上,抬起下巴,牢牢盯着他的眼睛:“那你不能不胡说八道吗?”
女生的眼神坚定,声音软中带了一种硬气倔强:“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柔软可欺的乖乖女,一贯淡凉木然的眼神,瞪起人来好像要跟全世界对抗,寡淡的人一下子就有了活力。
这股倔强的韧劲儿倒是没有见过。
有点新鲜。
李慕临笑了声:“误会什么?”
他想起之前几回,忍不住:“怎么说什么都当真。”
余悦的声音虽然软,却有种特别的力道:“明明是你先乱说话,却怪我当真,狼来了的故事,是村民有错吗?”
清亮的眼睛里有几分怨念恼怒。
兔子逼急了,是真的会咬人的。
李慕临脑子里就闪过这句话。
女生的身量小,又瘦,工学椅的大小与她极不匹配,像有她两个大,长长的睫毛起伏着,显得单薄。
浅琥珀的瞳孔泛着水润光泽,亮,也可怜。
还别说。
现在看起来。
他还真挺不是个东西的。
李慕临逗弄的眼神逐渐散下去,手指敲着桌面。
他从来不怕那种厉害嘴里跑火车的,一般人都会你来我往见招拆招谁也不甘示弱,头一次遇见这种人,她也不是不反抗,但是说什么都信,什么都当真,然后懵懂看着你,被逼迫欺负了似的。
这谁受得了?
余悦是真的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了。
他怎么总是这样?
轻浮,轻佻,浪荡。
总是这样折腾她玩儿。
一时间前几次的隐忍也上了头,她唰地站起来,利落迅速,拎包就走。
李慕临:“……”
牛啊。
李慕临,玩脱了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一时还真想不到借口……
女生的脾气一旦冒上来,就跟火苗一样,窜上去烧个不停。
余悦不想搭理他,闷头收拾笔。
“我没怪你。”
余悦迅速收拾好了东西,站起来就走。
李慕临:“……”
“我错了,我错了行吧。”
这是什么态度?
余悦唰地停下来,回过头来看他,眼神生硬,嘴角也极平。
她本想理论,一看见他,忽然又不想说了,盯着他两眼,扭头直接出门。
也许她自己也没想到,李慕临竟然跟上来了。
路上,李慕临跟了一路,也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地铁里,年轻小姑娘坐着生闷气,男生站旁边试图讲话但不被搭理,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男生高大将她人整个遮住,体型差巨大。
过路人也忍不住看上两眼。
其实余悦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脾气,但就是无法遏制一下涌上来的火,就像她一直压抑但又按捺不住往外涌的心事。
忽然之间,肚子一阵刺痛。
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慕临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觉得非常扯淡,他看见地铁对面玻璃映出来的自己,忽然感觉特别荒唐。
徐宜他都没哄过。
小姑娘脾气还挺大。
也就这一会儿,他再低头看的时候,余悦的眉头皱起来,脸色更差了。
余悦弯腰,把包放在肚子前,头垂下去,缩成了一团。
李慕临一顿。
余悦缩在椅子上,四肢纤细,蜷缩一团。
空气静默了片刻。
眼前有人围过来。
熟悉的衣服和鞋,余悦轻轻抬起一点眼睫,李慕临站到她面前,弯腰,蹲了下来。
他眼睛对着她。
他眼睛生来就特别深情,泛桃花,而他也从来不辜负,随性放浪,没边没界。
但此时却没有,余悦从来没有见他有这么正经的神色,用一种近乎轻柔的语气,对着她说:“我错了。”
余悦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慕临:“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