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洵一句颇有些质问的话脱口而出后,两人眨巴眼对视足足有好久。 尤其是江汀儿,傻愣了。 还是第一次在他的口吻中,江汀儿品听出类似于怒火之类的语气,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眼中脾气极好的郎君,居然也会跟她冷脸说话。 他刚刚说什么,你敢说? 比起上一次任洵说的反问,不可以吗? 两者又是截然不同了。 “......” 是江汀儿的一个喷嚏打破了僵局,见她受不了冷风,任洵撇开眼,动了动唇,“我们下去吧。” 揽住江汀儿细腰,飞身下来,到了屋内后,替她换了一件更缓和的斗篷,又将窗桕给关起来,渐渐暖和起来。 江汀儿后知后觉的,适才这戏人郎君是不是在朝着她吼人了。 不是,他凶什么呀。 凭什么凶啊。 江汀儿心里烦,外头那些人就是一张张虚情假意的脸对着她,回来之后,这人跟她说什么? 他在这里,她又不曾亏待过他。 就当任洵做好一切,梳洗好,给她一道擦过脸和手,带着江汀儿上榻时,她甩开了任洵的手,“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没说什么。”她的眉眼有愠怒,任洵绕过了话题,说道,“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说罢。” “你说了,在房檐顶上。” “你说什么?” 任洵沉默片刻,听她的口气,真要到了说开的时候,他却开始打退堂鼓。 “......” 江汀儿死盯着他,任洵也是有傲气的人,被江汀儿质问的语气拷问,短暂的心虚没底过后,他重复道。 “上房梁之前,你顾左右而言其它的询问我,戏园子有没有找我,你又是何意?” “我...”江汀儿一顿,不自然眨眼。 她怎么发现,又被他给绕回去了。 “你是不是想让我回去,你告诉我,是不是?” 就算是,他刚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是。”江汀儿直言。 “你的确应该回去了。” “为什么?”任洵问。 江汀儿动了动唇,“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就是应该回去了呀。” 她要走了,汝阳已经玩得差不多,她已经疲于应对跟着江汀儿出去,也不想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做高门淑女。 当然,江汀儿是不会告诉任洵,她要走的。 不光如此,她谁都不打算说,她打算私自离开,留一封书信即可。 如果要是直接说了,爹爹阿娘阿姐阿弟肯定都不会让她离开的,她1真的不适合汝阳。 “我不想回去。”任洵说。 “嗯?”江汀儿坐下。 “你总不能在我身边待一辈子。”纵然心里还是没有对他腻,毕竟任洵生了一张俊俏的脸庞,看 不腻嘛。 “不可以吗?” “当然不行!”江汀儿惊叫, 意识到她的声音太大了, 怕引得外面的丫鬟进来,她压低声音,再一次认真说道,“不行。”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行。” “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为什么了,我们俩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事,何况你是戏园子的人,终归是要回去的,你的卖身契不是在戏园子吗?” 任洵真是后悔,当初为什么随口就应了她,“我不是戏园子的人。” 江汀儿是不会信了,在她听来,任洵就是不想回去,才给她编。 “就算你不是戏园子的人,你也应该回去,我实在不方便留你了。” “......” 任洵觉得应该跟她坦白,“我真的不是戏园子的人。” “嗯,你不是戏园子的人。” 江汀儿随口应道,“你不是,我相信你不是了,你就算不是,你也应该回你该去的地方了呀。” 任洵沉顿,他不能久留,是应该回去了。 可他和她的话还没有说清楚,“我可以走,那我们之间的事情呢?” “什么事情?” 江汀儿问,她没心没肺的话简直让任洵心中更不是滋味,到底要怎么样,她才能正视起来。 “......” 任洵也不好说了,他一个男人。 “我们已经....那个过了,我应该对你负责,我娶你。” 江汀儿噎住了,“负责?!” 她的声音大了起来,又不得不压下,江汀儿在原地乱转,外头的丫鬟果然被她两次叫声给吸引来了。 “二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江汀儿起身出去,装作刚刚下榻的样子,“我没什么吩咐,只是做噩梦被吓醒了。” “你下去吧,对了,今日天寒,你不用守夜,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丫鬟没有走,“奴婢在外院,小姐有事唤奴婢一声即可。” “嗯...好。” 任洵瞧着她进来,一手叉着腰,一手在后颈处挠来挠去,然后在原地走来走去。 “我娶你,就让你那么为难?” “我不用你娶我。”江映儿说,“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知道我是你的第一个客人,但是,咱俩,你....” 说着说着,江汀儿改口,“你不要想赖上我啊,别看我是相府的女儿,有人伺候,我在家中没有地位的,我也不可能去帮你赎身。” 任洵觉得再不跟她说清楚,恐怕一直都说不清了。 “我不是戏园子的人,你知道任是国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