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人,在听到村长这些神神叨叨的话后,大概十有八九会觉得这是村子的老旧习俗,甚至于最后反而因此生出更加强列的好奇心,并因此自动违背规则。 但此时站在村长对面的是特异处理局的专员。 作为常年接触灵异鬼怪的专业人士,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听人劝,既然村长这会儿说了村庄内的禁忌,那他绝对会将其牢记在心中并极力遵守。 专员认真观察眼前池东村村长的精神状态,确认了对方神志清楚,身上也没有多少被怪异纠缠的迹象后,选择交付出自己的信任,暂时遵守村长说的这几条规矩。 只是,同样也因为村长这会儿表现出来的这个并未被怪异迷惑的神态,甚至于对方还理智地劝告他不要靠近神像,专员错估了村庄所有人信仰的那位未知神明的实力,在再三斟酌比较双方的实力后,最终还是想着被派发给自己的任务,坚持想要去村庄的祠堂里亲眼看一看。 “好的,我记住了,我当然也会尊重你们村子老一辈的这些习俗。”为了保持自己普通警察的人设,在说话的同时,专员还不忘装出一副困惑的模样,就好像自己真是个什么都不懂、单单只是因为尊重老人,于是才选择应声的门外汉。 专员想,还是专程去看一眼吧。 就以现在这个村庄的情况,无论是村长还是其他村民,所有人都神志清明,想来对方的实力应该也在他能应付的范畴里。 ……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以他过去处理其他怪异的经验,只要能摸清楚对方的杀人规则,应该能避免悲剧的发生,甚至于还能将这些村民救出苦海。 专员理所当然地这么想着,最终跟在了村长的身后,一路去往了位于村庄中心的祠堂。 两人来到了祠堂前。 祠堂并不算很大,看着也就是寻常村庄城隍庙的大小。 因为祠堂内供奉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连叫什么都不知道的未知神明,祠堂里也没什么花样繁复的壁画神像,唯一供奉的神像也只是一个轮廓模糊的人形石像。 专员跟在村长身后,低着头走进了这间堪称“素净”的祠堂内。 按照过去面对怪异时的经验,他以为自己在进入祠堂后,就会遇到什么明显的属于怪异的气息。 然而祠堂内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 不只是祠堂内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村民们清理得干干净净,就是这个被村长所恐惧的神像上也没什么明显的不对劲。 ……如果不是过去作为特异处理局的专员经历过数次生死危机,心里也清楚知道遵守规则的重要性,他这会儿可能都会忍不住抬头,去打破村长言明的规则,看一眼那个被严令禁止观察的神像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专员低着头,在祠堂内细致地转了两圈,最终没发现任何异常。 “……好像确实也没什么不对劲。”专员自言自语。 正当他琢磨着要不要最低限度地碰部分规则,引出怪异的 气息, ♋(), 结果耳边陡然捕捉到一阵肉\\体触碰坚硬地面的钝响。 扭头微微抬高视野一看,刚才原本还好好站在原地的村长突然跪在了地面上,正用发颤的声线低声絮絮说些什么。 恭敬低垂的头颅遮挡了对方面上的表情,以至于此时专员难以看清对方面上的神情,只能尝试从对方的言语猜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让您生出了不悦,我一定好好反省自己,下次绝不再犯……求您再度赐予您这位卑微信徒改过自新的机会。” 村长反反复复地类似的道歉的话。 即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过去究竟都犯了什么过错,但他如今却也只能恳求那位至高的神明,再度宽容赐予自己另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专员心里一紧,这个慌乱的反应…… 难道说那个藏匿在村庄内的怪异已经现身了么? 可他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感知到半点属于鬼怪的阴寒气息? 还没来得及生出半分疑惑,就在他后知后觉从村长的反应中意识到“怪异出现”的事实时,一种强烈的、像是正在被什么东西凝视的感觉陡然罩住他全身。 耳边陡然响起混乱的呓语,那些无意义、无法被人类认知的言语在这一瞬间强制侵占了他的所有注意力,以至于他甚至无暇感知自己此时的状态,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双膝磕倒在地面的声响。 就像是那个垂首跪在地面的村长,专员的身体在这一刻就像是彻底断开了控制的木偶,无力地瘫软跪倒在地上。 专员几乎是无意识地试图去听清耳边那些混乱无序的语言。 和过去遇到怪异时的谨慎反应不同,那位至高的神明像是正在愤怒不满,像是正在渴求些什么东西,于是连他的大脑都脱离了本能的控制,仿佛其他全心全力意图为神明献上一切的信徒,被另一个高于人类的生命操控着,竭力实现“祂”的愿望。 “……■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我想要的……” “……到底什么时候■■■……” 夹杂在一众超出人类大脑处理范围的混乱呓语中,在大脑因为过载的信息量一度无法运转的同时,专员终于从中捕捉到了几个能被理解的字句。 祂究竟在渴求些什么? 祂究竟想要什么东西? 他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完成祂的期望? 专员的大脑中挤满了相同的疑惑,它们违背理智、违背人类本能,彻底侵占了他的所有意志,以至于他甚至没有半分余力去思考其他。 他的双眼无声地看向地面,也不知道究竟恍惚了多久,几颗仿佛红宝石般漂亮的红色眼珠滚落自他眼前,正中仿佛深渊般深黑望不见地的瞳孔皱缩,嬉笑着和他对视。 此时此刻,作为特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