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谎啊。”抓住了她的把柄,那边的黑西装将拍立得吐出的照片甩了甩,“我的异能力能捕捉到所有言语和内心不一致的瞬间噢。”
室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也是到这个时候善子才感觉到,尽管光照在隔板上只有一个身影,三扇纸门之后注视着她的目光却不止在场的几人。而即便知道这些人无法透过‘诅咒’看到自己的表情,她仍忍不住有些狐疑了起来。
善子的头上流下一滴冷汗:“我可以解释!”黑球语气紧张,双手从黑雾中探出在身前举起,“我有个养妹,不过……很早之前已经把她交给过孤儿院了——毕竟我当时我也养不起小孩,可能——可能我的内心仍然觉得对方是我的妹妹吧。”
辅助监督的语气着急。
黑西装则是按下快门,咔嚓。
灯没有马上亮起。
是能处理的句式长度有限制?还是连撒谎的意图都能看出?
辅助监督忍不住如此思考。
而闪光灯这才姗姗来迟——绿色,
紧张的气氛好像暂时放松了一点,善子已经抓住了些许线索——这是一般测谎都有的基线问题,以无法说谎的事实来确认测谎的稳定性,可是,为什么?她自觉作为边缘人并不知道太多咒术界的密辛,那么是之后需要她施术的对象有极高的机密性?
毕竟她这黑球外型基本上就告别可信了,真挚的目光连这点诅咒都斩不破,届不到糟老头子污浊的内心。
关键在下一个问题。
“你在二年级的时候申请转科为辅助监督?对此有什么说明吗?”
啊。
善子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左手。
“因为……实力不足,应该说是认识到了极限的存在吧。”她磕磕巴巴地回答。
绿灯。
她并没有说谎,但老头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不要玩文字游戏,我们翻阅了你当时的报告,说的是术式上出了问题,是哪部分的问题?”
善子……
在心里比划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黑球。
又比划了一下老头子的眼睛部位。
主要是这两个部分的问题。
“我以为您已经看过庵歌姬老师的报告了,我为了进一步增强术式立下了不能收回的束缚,自身遭受了诅咒。”这么说着,善子张开双手,又展示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诅咒,黑色的浓雾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内,无论是身形还是声音都被扭曲。
绿灯。
黑球人稍微放开了对于周身诅咒的控制——由束缚强制固定在她身上,属于死者的痛苦与狂化怨念直接被解放了出来,那是如山一般压过来的、临死前的恐惧与悔意,卑劣的诅咒和怨恨,无数的死者在她的耳边描述着自己的死状,怂恿、诅咒着她走向同样的末路。
……好害怕啊。
我不想死。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陪着我一起死吧,不是约好了要一起离开吗?
咒灵好可怕……
为什么是我?
喂,救救我啊!
死吧。
死吧死吧死吧。
至少让她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
喂、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把心脏挖掉吧?挖掉吧?挖掉吧!?
……
“听着这样的助眠背景音,根本不可能有再踏上一线的勇气吧?”
她的声音终于出现了波动,黑球半佝偻着腰。
“这能力现在已经成为了代价远远大于收获的术式,每读取一个人这份诅咒都会累加一些,虽然不知道这些询问到底有什么意图……乐岩寺校长,我想几位大人应该不是征召我来看笑话的吧?”她试图从更加熟悉的校长这里博取一些同情分,后者没有给她想要的反应。
但也不是让她来读取什么死者的情报的。
……善子猜测。
他们到底从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
她的术式是降灵术的一个分支,但比起自身作为灵媒——善子能构筑出形代[1]并临时驱使其行动。
小到一个细胞、器官,大到整个身体,只要咒力供应允许,黑沼善子就能利用被读取人的身体与灵魂情报将其请出。
原理非常简单,只是以目标的灵魂信息为‘蓝图’,她的咒力为骨架,像PPAP那样组合一下构筑出来就可以。
但要达成理想的效果很难——构筑术式本就是咒力消耗非常大的术式种类,并且对于被读取的对象要求也很高。
非术师死亡目标的话,能请出嘴或是手这类能传递情报的部位已经是运气很好了。
术师目标能叫出来的体积和质量都有所提升,但……
对活人使用作为临时治疗手段的话,术式生成的器官和肢体本身就会给非灵媒本人的对象附加毒与诅咒;对死者使用,作为情报获取手段则根本不需要构造出比嘴更复杂的部位。
而作为战力……很不幸,她能采取的战斗方式与无术式无异——近身打拳。
她也曾尝试过卡BUG对自己降灵。
……就算在身上多长一双手或是一对眼也不会变成两面宿傩,只会因为无法平衡而翻车。
变成黑球蜘蛛人则是在速度+0的基础上,把需要救助的一般人吓晕了过去,还差点被同伴当成咒灵砍了(听说受害者现在还要定期接受心理治疗)。
“很抱歉,我实在不明白这东西的价值在哪里……”
围着她的几扇纸门先是冒出了一阵杂音,老人压低的笑声和细碎尖利的讨论声让黑沼善子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过了好长一会儿——大约是善子认为参与对她的拷问的某位老人会老死——那么长的时间。
“你的术式比你想象中要更有用一些,黑沼善子。”似乎是打算采取怀柔态度,主会的老头口风一转,“在咒术界生活很辛苦吧?”
尽是不讲理的老古董确实辛苦,但突然被这种糟老头子假惺惺地关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