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股风从帐中走出来。
他那看似柔软的头发随风摆动，身上的制服完好无损，表情轻松得像是刚刚去买了个菜似的。
“走吧，任务完成了。这次稍微控制了一下，没太大的破坏。”他揉揉耳朵，像是被风吹得不舒服。
五条悟双手插兜走在前头，他的头发在夜里格外显眼。
他的头顶是繁星遍布的夜空，身侧是随风而动的树影。废弃神龛旁的无尽夏耷拉着蓝紫色的花朵，叶脉上凝结着晶莹剔透的小小露珠。当五条悟走过时，那露珠便顺着叶脉从叶尖滑落，滴进湿润的土里。
漆黑的夜里，摇曳的树影像张牙舞爪的怪物，在心理防线变得敏感脆弱时便会误入某些诡异的空间一样。
但他像是走在一片开阔的大道上，而不是山上还未硬化的坎坷小路，没有了那耀眼的月光，他的身影却像是一盏指明灯。
一抬头就能看见，这无疑是一种无声的引领。
八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太慢了！”五条悟忽然转过身对八目抱怨道。
“抱歉，我……”话还未说完，只见他径直走过来就要旧戏重演提起八目的领子。
“不、我可以自己走的，只是因为有点黑所以……”她实在不想再感受一次五条牌直升机的行驶风格了。
本以为要提起她领子的手却捉住了她的手腕。
五条悟的手很大，隔着外套牢牢抓住八目的手腕绰绰有余。
“这下能走快一点了吧。”他低头询问八目，语气算不上温柔。
“嗯，谢谢。”
八目在五条悟的帮助下走得顺畅了许多，起码能跟着他走比较平坦的地方。
“你不是说异性间要保持距离的吗？怎么现在不说了。”
“因为我们现在的距离处在合理范围内，并且您是在帮助我，更是合理不过。”
“你还挺会说的嘛。”
“谢谢。”
“不是真的夸奖你的意思。”
“啊，好的。”
*
回到民宿半夜重新入睡，八目做了梦。
黄昏，夕阳照亮了教学楼外的空地，她却站在阴暗的鞋柜旁。蹲下来换鞋时，两个沉重的书包压得她的背越发佝偻。
户外传来阵阵人声。
“真的吗？她真的什么都做吗？”是某个女生音调高昂的惊呼声。
“当然了，你还不知道吧，她是八目小姐的家仆啦。”另一个人迫不及待地解释道。
“哇——”
“是真正的大小姐耶，好让人羡慕！”
“什么时候让我们也去你家里玩玩吧，好想见识一下大小姐的生活。”
分辨不出是哪些人附和着，随即一个人说道：“可以让她也帮我们背下书包吗？真是好累啊~”
“啊，我的外套能帮我拿一下吗？”
……
这时，一个骄矜的女声说道，“未名子，过来吧。”
她沉默地看向那群人，沉默地向他们走去，她的影子被拉长，像是阴暗角落里努力长出来的藤蔓。
有眼力见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