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得奖的同学,这次考第几名啊?”
张蕊蕊愣了一下,胸口忽然传来一股拧紧的疼痛。
她低声报出方瑾的排名。
缠绕在花朵上的荆棘在裹紧,勒住了喉咙。
“噢,小同学考得不错。”
母亲虽然没再多说什么,但那声微弱的叹息把张蕊蕊的心脏掐得生疼。
她缓了缓,用力闭了下眼睛,压着情绪问:
“妈,你光顾着问我怎么样了。”
“你最近……还好吗?”
“爸爸还总回家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母亲的声音才传来:
“不用担心我,你在学校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妈妈这阵子是公司里太忙了。”
说着,蕊蕊母亲还咳了几声。
像是为了让女儿放心,蕊蕊母亲说得很慢:“你爸也不总来,他那个工作你也知道,总在外面混,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都正常。”
蕊蕊抢着说:“他不回来挺好的。”
听到父亲不在家,母亲也恢复了在公司的忙碌状态,蕊蕊松了口气后,那个整日在心中盘旋的期待,终于也被小声问出:“他要是不在的话,我能回家住几天吗?”
“不行!”母亲的语气很坚决。
一提这个话题,母亲就会生气。
蕊蕊没再听母亲接下来的叮嘱,待对面没了声音后,失落地挂上了电话。
*
学校的风波来去都迅疾,就如潮汐一层层盖过沙滩。
苏茂成在广播里通报的违纪消息也多了起来,这周已经是他第三次强调近期将整肃学校的某些不良风气,尤其——
“近日,教务处观察到,部分同学之间的相处存在不正当关系,学校不鼓励也不提倡,希望大家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不该你们这个年纪想的,就不要想。”
随之而来的,是由每周一节自习课改动成的心理健康课、生理卫生课等等……
这周轮到三班上的是生理课,在多媒体教室409。
安宁原本在406教室,举着照片一处处比对,试图搜寻出点不一样的线索。
隔着走廊,就听到隔壁如潮水般喧嚣的声音。
安宁合上画册,下楼看了一眼。
上课铃响过了好久,却没有老师来上课。
安宁看了眼课表,拿出手机给生理课老师打电话。
结果对方压根不在学校。
“都高中了,谁还把时间用在这种水课上啊,你不用就分给数学老师吧,我不去了。”
“……”
电话被挂断后,安宁叹了口气,转身回办公室拿走一个黑色的u盘。
她原本是想过了期中考试后,抽一节美术课给大家放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不过,早点用上也好。
部分同学们已经自觉掏出课本上自习了。
期待归期待,如果像一班那样被强行改回自习,也只能接受。
毕竟,这种现象早就在大家眼里见怪不怪了。
安宁走进来时,几颗脑袋抬了起来,一见不是生理课老师,又沮丧地收回了目光。
安宁将u盘递给前排学生,那学生“咦”了声,还在奇怪不是那个可爱圣诞老人u盘时,安宁又开口说道:“你们的生理课老师生病了,这节课上不了。”
“啊~”
意料之中的哀嚎。
安宁:“别唉声叹气的。”
“这节课我给你们上。”
台下又起欢呼。
“我没备课,所以不讲课本,讲点别的。”
安宁说完,身后的幕布已缓缓降下,投影仪打在上面,画面停留在一个暂停的视频上。
关胜在后排高声鼓掌:“哦——有电影可看了!”
安宁抬眼:“可以把当作观影来体验,不过,我希望大家知道,这些都来自真实事件改编。”
关胜挑眉盯了屏幕没几分钟,便轻嗤一声“无聊”,将课本掩在脸前睡大觉去了。
安宁路过敲敲他桌子,又迎来不耐烦的一声冷哼。
雷好帅这时候问道:“老师,这个纪录片也是教务处安排的吗?”
“不是,”安宁摇摇头,“总不能让这节课空着。”
前后桌的同学叫了关胜半天,也没能把他托起来。
看到安宁万分无奈的表情,雷好帅开玩笑说起苏茂成的口头禅:“老师,我们是不是你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啊?”
他的话惹来一片嬉笑。
有人插嘴道:“不对,咱们是安老师带的第一届学生,要是按你那个说法,咱们岂不是安老师带过的最好的一届?”
“你真是逻辑鬼才。”雷好帅比出大拇指。
安宁淡淡笑了一下,目光望着学生又像是望着远方。
她说:“我倒是希望你们这一代比我们更强一点。”
她带过的每一届学生,都是群英三班的孩子们。
她带过的每一届学生,都没能走出高二那年的八月。
这次……
她想带他们跨过去。
这些纪录影片基本是安宁从网上搜集来的——火灾、海啸、瘟疫、地震、泥石流……
除去基本的科普和真实事件的介绍,每个小节的片尾还有预防和应急逃生的方法。
一开始,部分人脸上还带着顽劣的笑容,等播至三分之一处时,神情逐渐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