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夫握着的剑尖扫过谁,谁就浑身一抖。闻言,两个伴读只觉嘴巴一痛,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抽抽噎噎地哭道:“小子不敢了,小子再也不敢了!” 下学的时候,他们只是在暗地里议论皇后远不如戚夫人年轻,也远不如戚夫人受宠,梁王伴读就对他们怒目而视,要他们自省言语,不得对皇后不敬。 可这不是事实吗?? 他们不屑地争辩,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梁王,明明年纪那么小,瞧着那么软,却领着浩浩荡荡的宫人,直接拔剑要绑了他! 他们都是蜜罐子泡大的,什么时候遇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当场哭了出来。向赵王求助,赵王却指使不动天禄阁的宫人;忍着气同幼弟商量,幼弟也不理他。 眼见梁王神色冷酷,绑绳就要缚上他们的手脚,两个伴读是真的怕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发誓再也不对皇后不敬! 刘越居高临下望着他们,见他们幡然悔悟的模样,神色还算真诚,这才冷着圆脸下桌,接过周亚夫手中的剑,唰一下放进了剑鞘。 动作既干净又利落。 火急火燎赶来的刘邦:“…………” 刘恒已经看得呆了。别提排行与刘越相近,今年四岁的皇七子刘长与皇八子刘建,害怕的同时冒出了星星眼,渴望地瞅着胖娃娃手中的剑,幼小的心灵悄悄种下了几颗种子。 一个是赵王没用,斗不过梁王。 一个是他们什么时候能成为梁王这样的人就好了。 等众人如梦初醒,这才发现门外的皇帝,忙惊得拜了下去:“陛下!”“父皇!” 刘邦觉得自己要好好缓一缓。 没有出人命真是万幸,臭小子每天都能带给他惊喜。 他没有错过方才刘越望了望周亚夫,继而收腿的那一幕,所以这是照顾伴读的意愿,才忍住没有踹上去吗? 还挺体贴。 了解完前因后果,刘邦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不远处,刘如意低声叫了一句父皇,他叹了口气,因为太子暴怒的心陡然缓了缓,上前拍拍爱子的肩。 “你幼弟年纪小,最是维护母后,何况伴读也有过错,就别和越儿计较了。” 分明是关怀的语气,刘如意却并没有感到高兴,他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父皇瞧着仍是偏向自己,可这句“别和他计较”一出,刘越不还是平安过了关吗? 前日踹他舅舅,今天欺他伴读,不过一句议论之言就拔剑绑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何况在外人眼中,就是他赵王没用,护不住伴读,还斗不过年仅三岁的弟弟! 刘如意只觉一团火席卷心头,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委屈,烧得他摇摇欲坠。 勉强张了张嘴,他欲同父皇说些什么,刘越已经整理好书袋,和看呆了的欠债四哥告别,捎上伴读,迈着胖腿走远了。 走……远了…… 还特意绕开了皇 帝和赵王, “……” “” ¶()_¶, 叫近侍扶两个伴读出宫,又吩咐了近侍几句。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两个孩子自然明白,若明日有半点不利于梁王的流言传出,他们就再也别想进宫了。 近侍忠实地将这话传给了赵王的伴读。 他们腿一软,眼泪又飚了出来,大人,儿子再也不想当伴读,再也不想陪赵王读书了…… . 刘越跨出阁楼,一眼见到皇后派来的大长秋。 他疑惑每天前来的兄长为什么没有出现,跨进椒房殿,发现哥哥跽坐于母后面前,转身见到他,颇有些狼狈地挺直脊背。 继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越儿回来了。” 刘盈面上依稀有着泪痕。吕雉原本闭着眼,见到刘越温和了神色,吩咐大长秋牵梁王去用膳,她还有些许话要和太子说。 天禄阁的事儿,宫人都告诉了她,越儿这是帮她出气呢,只等过一会安慰胖娃娃。 赵王……便是刘邦也不能让越儿受委屈。吕雉凌厉的凤目冷热交织,转眼看向刘盈,覆上复杂之色。 刘越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小幅度地点点头。 两个小圆髻耷拉下来,这是出什么事了? 软软地询问大长秋,大长秋禁不过他的攻势,轻叹一声:“陛下方才怒斥家上,终是决议亲征淮南王,皇后听闻此事,亲自去往永寿殿接了家上。” 陛下如何能突兀地提起让太子出征? 说到底,都是戚夫人吹枕边风,想让太子前去战场送死! 更多的,大长秋没有和刘越提起,她和皇后一样,不希望梁王殿下为此烦忧。尽管太子被训斥的消息已经传遍宫中,拥立赵王的势力即将死灰复燃。 短短几句话,刘越已经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淮南王英布反了,一跃而成年度重大新闻,长乐宫私底下都在议论这件事,难不成便宜爹脑袋一热,要让太子哥哥上战场吗? 想起哥哥脸上的泪痕,刘越抿起嘴巴,忽然庆幸起来,今天他也拔了剑。 否则怎么转移刘邦的注意力,让他分身乏术呢? 便宜爹很快就要亲征了! 嗷呜一口吃完最后的饭,刘越回到寝宫,韩师傅和彭师傅正埋头低语着什么。 “你我不在,也只有陛下坐镇能够打服英布。陛下善用人,只是年纪大了,受得了路途颠簸吗?” 说这话的是彭越,韩信:“……” “你我不在”这四个字,听着好生自信。 “代地叛乱,不就是陛下平定的么。”他凉凉道,“要让陛下听见,你脑袋怕是不保。” 彭越长长叹了口气:“都成肉酱了,还怕这些威胁做什么。又有小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