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撒谎时脸不红,声不颤,眼神无畏,好像吃准了他不会为难她似的。
唐舒稍稍抬眉,轻哂。
凌晨一点多溜出学校来酒吧唱歌。
他就知道这女孩没那么乖。
扭过头,在许空的催促下出了两张牌。
耳畔的歌声如同羽毛,时不时在神经上挠一挠,让他不得不分神去仔细听歌词的内容。
-“哎哟,我赢了!”
唐舒撇了眼手上的牌,意识到自己出错了。
他平时很少失误。
心底莫名有些烦躁,睨着上蹿下跳的许空:“看你可怜,让的。”
许空的快乐一下子减半,少爷脾气起来了。
他把牌乱七八糟地推向桌子中间:“换一个换一个,我们玩狼人杀。”
许空带来的女伴佟美美侧坐在凳子的扶手上,把酒杯递到他嘴边,提醒道:“刚才说输牌的人得接受惩罚吧!”
“行,我愿赌服输。”许空就着女人的手喝了口酒,把话头指向了赢得最多的唐舒,“说吧,让我做什么?”
这时背后的声音停了,唐舒趁着侧身拿茶水的空档,目光稍转。
谢宛宛蹦蹦跳跳地下场了。
她在吧台边坐下,转着转椅,神情愉悦地喝下一大杯冰水,然后撑在桌子上不知道说了什么,调酒师转过身,红着脸,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了她。
看到手机,唐舒忽地停顿。
许空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顺过去看到一姑娘,惊讶了一下,随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他自告奋勇地说:“你想不出来的话,我就自己罚自己,老规矩,去里头问陌生姑娘要个微信,怎么样?”
唐舒回过神,对上许空贱兮兮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葫芦里没什么好药。
他抿了口茶,不咸不淡地说:“随你。”
许空的脚步不带一丝犹豫地走向坐在吧台旁的谢宛宛。
唐舒没有回头看戏,无聊地从手边的烟盒拿出根烟。
他刚抽出来,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佟美美忽地贴近,主动点起打火机将火苗推到他面前。
那女人是个网红,姿态妖艳。她身上披着许空的外套,里头是一件低到不等再低的无袖短裙,只要微微弯腰,胸前就是五A级观景区。
她一脸娇羞地说:“唐舒学长,我朋友也是堇大的,能加个微信吗?”
许空去里头猎艳,她在外头找下家。
这两人倒是绝配。
唐舒瞥了她一眼,冷淡地说:“不能。”
说完他起身走向栏杆,远离那股令人头疼的香水味,女人识相地没跟上来。
放在唐舒眼里,这叫业务熟练,钓的着就钓,钓不着就放。
-“空哥跟那妹妹聊得很高兴嘛。”
-“妹子长得不错,早知道我去要了。”
倚在栏杆边抽烟,他听见其他俩哥们儿说的话,便远远往吧台的方向望着。
谢宛宛歪着脑袋,笑盈盈地摆了摆手。
烟幕遮住视线,唐舒眸光微敛。
不到五分钟许空就回来了。
他像一只从瓜田里回来的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好家伙,人家名花有主了。”他跟说单口相声似的,带上了天津腔,“但是她男朋友是个控制欲变态,为了不让她加野男人的微信,把她手机收了。”
“我一好奇,就问她怎么不分手,这种男的留着过冬吗?”
许空把眼珠子转到唐舒身上:“你们猜怎么着?”
除了唐舒外的众人摇了摇头。
“人家说男朋友是堇大学生会主席,甩掉了万一给她小鞋穿怎么办。”
在场的男生都是唐舒的发小,默契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你小子私底下还玩强取豪夺呢。”许空不嫌事儿大地调侃着:“学生会主席,我说你刚才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那是你的妞吗?”
唐舒慢条斯理地解开第一颗衬衫上的纽扣准备离开,动身前眼底跃动起危险的光芒,他冷哼一声:“痴心妄想。”
夜空中的星星慢慢消失,月亮见了乌云也跑去避难。
谢宛宛披着风衣在公交车站坐着,倏然头顶下起了小雨。
风越吹越大,把雨全吹到了她的脸上,凉丝丝的。
虽然提前借了酒保的手机约了车,可现在已经过去好久了,迟迟不见踪影。
眼皮上下打架,她裹了裹风衣。
夜幕低垂,困意四起。
雨声中,猝不及防地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了面前,溅起的水花让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谢宛宛皱着眉,以为是来搭讪的秃头男人,立刻起身挪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走了几步路,后面的车“刷”地开了远光灯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训斥道:“有完没完!死流氓!”
“……”
紧接着她如鲠在喉。
保时捷上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逆光中,撑着伞迎面而来。
唐舒在她跟前站定,冷着脸,低眸:“上车,送你一程。”
他的声音冷感明晰,语气听着更像是送她去黄泉旅游。
谢宛宛仰着头看他,瑟缩了一下,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退,欲言又止。
女孩的脸被大灯照得亮盈盈的,衬得五官清晰漂亮,淋了雨的碎发耷拉在两鬓,眼神无辜又可怜。唐舒盯着她的嘴唇,口红已经褪成了淡淡的粉色,唇峰上有些水渍,像清晨里沾了露珠的粉玫瑰,有点诱人。
唐舒微微偏了一下脸,把视线挪开,重新看向她的眼睛。
头顶雨珠的滴答声越来越急促,谢宛宛轻声说:“学长,不用这么麻烦,你把手机还我……”
话音未落,男人强有力的胳膊伸了过来。
谢宛宛只觉心脏腾空而起,瞬移到伞下,英俊的脸在眼前猛地放大。
体温因为他的触碰在升高,手腕上的肌肤炽热无比,恍惚间,好像闻到了干爽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