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宛觉得唐舒疯了。
她试图从他眼里找到闹着玩的痕迹。
唐舒的手搁在窗沿,侧目看她:“你不想结?”
避开他锐利的视线,重新平视路面。
汽车平稳地向前行驶着,车内安静了一会儿。
路过人流较多的十字路口,谢宛宛故作轻松的口吻说:“ 男人不要乱画饼哦。”
“你认为我会是那种随随便便画饼的男人?”唐舒欠身关掉了车载音乐,他的嗓音清亮。
“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谢宛宛有种在被面试的错觉。
心里小忐忑。
她咽了咽口水:“有什么好说的,一切顺其自然。拉高期待值会影响后续体验,所以我不需要你太早跟我承诺什么。你知道的,我不相信有永远,只想珍惜每个朝夕。以后万一落差太大,会很难受……你年纪比我大,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前面的人行横道上有一对手拉手的小情侣在中途错过了绿灯,谢宛宛停下车,给他们让了行。
唐舒的手里把玩着谢宛宛的手机,翻转又摩挲。
不过分期待就可以坦然接受一切结果的道理,还没过二十岁生日的谢宛宛已经懂了。
他却希望她在一些事情上别那么冷静。
车子过了斑马线,唐舒开口道:“哦?你还挺乖,我以为你想要得更多。”
“不过宛宛,我确实不喜欢被玩弄感情。”
他的语调趋于不经意与严肃之间,难以揣测。
谢宛宛打开转向灯,听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惊异得察觉到自己在心慌。
是因为发现唐舒对她的感情比自己要认真而无措吗?
踩在油门上的脚有些僵硬。
也不是她不认真的意思,只是现实不允许她付出全部真心。
结婚,想都不敢想。
幻想过飞上枝头变凤凰,但那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在感情上,她希望自己能潇洒点。碰到喜欢的,好好爱着,一旦不合适,立刻能分开。
“我喜欢你的。可喜欢是喜欢,结婚是结婚。”她想了想措辞,“你不要因为我这句话而质疑我对你的感情…唐舒,你还在意那晚我说我们能玩多久,对吧。”
“是,”他承认得很快,“那天晚上我反思了一下,是什么时候让你失去安全感,又是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我是玩你的,又或者是你…”
“你只想玩玩我。”
“谢宛宛,对待一段感情有始有终是本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他居然会去反思一句她随口emo的话。
可她回去写完作业,就听着歌闷头大睡诶。
谢宛宛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你看你看,你又暗喻我是玩你的,我哪里像玩咖,哪有你像玩咖,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许空那种人一起玩,谁知道我不在的晚上你们有没有去什么声色场所玩妹妹,别欺负我见识短,我知道不少关于你们圈子的恶心事儿,上个月谁谁被包了,前几天又是哪个被甩了,无缝衔接了另外一个。我都还没怀疑你有没有沾染恶习呢!”
他倒是先在给她打预防针。
唐舒反问:“你觉得我有吗?”
谢宛宛借着灯红绿的间隙打量了几秒身边的男生。
“没有,你要是二世祖,我也看不上。”她又不敢完全确定,“可话说回来,我们俩又不是天天粘着,你到底什么模样我不清楚。”
唐舒笑了:“那就从寝室搬出来和我住,我天天让你盯着。”
队伍太长,他们的车没冲出线,谢宛宛在红绿灯下,踩了今天第二次大急刹:“你认真的?”
唐舒淡定地把手机放回夹子上:“是,今天去学校接你,倒是给我提了醒。这种情况多吗?”
“你指被男生告白?”谢宛宛嘴角弯了弯,“不多,这个月第三个吧。”
“以后不会有了。”唐舒再次调大音量,车内的气氛有所缓和,“这次回去就搬过来。”
“......我可以再考虑考虑吗?”
“可以,有两个选项,”唐舒语调略微强硬,“搬或者我去帮你搬。”
有什么区别吗?
谢宛宛狐疑道:“我严重怀疑你刚才那些话都是铺垫。”
“没错。”他回得理所当然。
谢宛宛踌躇了一会儿: “你之前说过我要是觉得你不好的地方,就直说对吧。”
“嗯,不用憋着。”
“好,那我说了,”谢宛宛减缓了车速,“我不搬,你越强求,我越不想搬。其一,你家在主城区,上学不方便,其二,我不想。”
唐舒的手臂随意搁在窗沿上,一根手指轻轻点着。
谢宛宛知道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
其实她觉得现在两个人相处距离很舒服,不会过多参与对方的生活,也能互相汲取快乐。
要是住在一起,她真怕自己陷进去难以脱身。
良久,唐舒侧过来:“眉头皱得跟我欺负你似的,不搬就不搬,我又不能把你五花大绑地抬了去生吞活剥了。”
谢宛宛绷着的脸徒然放松,心里舒坦了,调侃道:“你舍得?”
唐舒轻笑一声:“你是我祖宗,都由着你,好吗?”
这天下午,他们直接开去了海边。
费城海岸线,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边是嶙峋的山壁,碧空如洗,海鸥飞翔。
这里比中川暖和,开着窗,吹来的风里混着海的味道。
唐舒戴上了墨镜,说方向盘在她手上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谢宛宛忽然回忆起了什么,在弯道前猛打方向盘,加速疾驰。
车体剧烈晃动了一下,耳中嗡鸣,很刺激。
特别是看到身边的男生抓着顶上的把手,皱了皱眉头。
在仪表盘的指针超速前,谢宛宛放松油门,得意地说:“唐舒,你在青尾山上戏弄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我报仇的一日。”
墨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