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人去煎醒神的药,眼神不敢离一步。
黄太医再次把脉,发现此病不是一时而起,怕是有段时间了,蹙眉对着小德子问道,“皇上夜里是不是也会出现难寝,流汗不止,有时还出现梦魇的状况。”
“这几天经常发生。”小德子回顾这几天确实是。
“嗯。”抚须闷声道,思忖了一会儿,便叫他徒儿过来,贴耳说了点什么便走开了。
“皇上着症状要是不及时处理,日后怕是会酿成大祸。”眉色深严,不免呼了一口气,“所幸发现及时。”言语里不难听出责怪小德子的照看不周。
小德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低目看着脸上苍白的李欢隆,心里一阵后怕,“皇上素来不喜欢来太医馆,有什么事情也是自己担着……”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有一种深深的自责感。
黄太医接触这种病很多,被圈养在这深宫里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精神上的问题,竟是没有想到贵为天子也难逃此劫,难道除开药物治疗,就没有人能够正常干净地活到晚年吗。
这是黄连半生救人治病的感悟,心里不得哀叹一声,无力之感油然而生。
小德子也察觉到黄太医的情绪,“太医有何相对奴才说的?”
黄连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李欢隆,心里的不安感更加深刻,摇摇头。
“你们先退下,此地有我和黄太医在就好。”为了避免出现慌乱,小德子以皇上的口谕吩咐道。
众多大臣带着忧心忡忡离了去,在门口等待。
“此病可以治,但……。”他落下一句简单不过的话,听起来很是轻松,却是让人感到意外的沉重。
“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皇上这种情况便是最明显的体现。有些人得了之后发疯变狂,痛苦难耐的时候只想死去,坚强心智可以被捆牢住一生,能走出去的人从来不多。而那些迟迟走不出来的,那便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你也在着深宫生活了几十年了,所见的应该也不少。”黄太医说道最后便不愿再继续下去,药物可以暂缓,却不能根治痛苦,这是造物主对自己开过最大的玩笑。
无奈的叹息回响在周围,像是一阵阴雨连绵。
他们都知道这是来自内心的最浑浊的水,时间久了会滋长毒物,从封闭的内心最后蔓延至骨髓四肢,控制人的所有行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潜意识的自我谴责,那些无法释怀的罪恶,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