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其祥身体微微发抖后僵住。
圆圆一步一步紧逼。
“不是不跳舞了吗?”
“不是说讨厌吗?”
“你的装备这么齐全。”
“每天都有练吧。”
“明明喜欢说放弃。”
说的每一句都打在严其祥的心上。
“所以,严其祥。”
“你母亲离世能改变你爱芭蕾这个事实吗?少自欺欺人。”
“我能怎么办?!人都已经去世了还要不孝吗?”严其祥双手垂下,几进疯狂地咆哮。
圆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知道这是释放在他内心多年的痛苦。她无法跟他一起感同身受,但是她知道对错。芭蕾又有什么错了。
“严其祥,我并不想劝你什么。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孝是对生者而言的。如果一开始你母亲觉得跳舞就是错的,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这个苗头扼杀掉?!为什么还请村里人欣赏?直到村里人看到说闲话才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到你的头上?!”
“那是我母亲,她死了。”听到圆圆的不断输出他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我知道。”
“难道母亲死了,你就不活了吗?”
严其祥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他往门口冲出,没有看圆圆一眼,大步往洗手间的位置跑去。
严其祥短暂离开后,闻圆圆才觉得此时的舞室有多么安静。在原地呆了两秒之后才往洗手间赶。千万个声音在呐喊走慢一点,但小碎步频率还是越走越快。她害怕她刚才不近人情的反问,怕是真的刺痛他的心。
走到洗手间外边,她听到了水流声中夹杂着微弱的抽泣声。
他在里面哭。
这是圆圆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她是该气她自己说了那些重话,还是该气他身边让他痛苦的陌生人。那个满眼欢喜很久的人也会遇到棘手的事情。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思考许久她还是进去了。她在洗手池看到了令人心疼的他。双手撑在池沿边,头低低地埋在肩颈边。水龙头开着,流动的水喷涌溅湿了他大半边衣裳。
她伸出右手搭在他的肩上,像婴儿一样轻轻拍打轻抚,试图去冲淡他所有的不安。“想哭就哭吧。我在。”
好像是得到指令一样,他的哭声越加放肆起来,猛然有点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遍。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是否委屈......”
她的心都碎了。
过了半晌的时间,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对着哭得泪眼婆娑,肿红眼睛的严其祥说:“擦擦。”顺手把纸巾往脸颊上的几滴眼泪抹去。
可能是哭累了,他有气无力回答了句:“嗯。”声音软得像是刚出生未足月的小羊,软绵绵的。但却很受用。
他接过停留在他脸上的纸巾,不顾形象地擦了起来。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不迫,他的脆弱赤裸裸展现在她的面前。
看到严其祥缓过劲后,她带着些许盘问的语气,“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她是有所期待的。
可惜,他愧对了她的期待。
刚才还在痛苦流涕的人,整理好了着装,表情淡然回应,“维持现状吧。”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点事不关己的神情。
听到答案圆圆瞬间火冒三丈。她顾不上自己在他眼前是否淑女,顾不上自己是第几次在他面前发脾气,对他只剩下不理解。
抱着不理解,她大声呵斥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跟我说维持现状?现在是什么现状?你自己不清楚吗?你看看现在的你开心吗?无错之人凭什么憋屈!”
看着眼前多少有点窝囊废的样子。她跟他的青春多少是喂狗了。
“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参加比赛!重开舞室!”
过了许久才响起,“所以对于我母亲的死我不该怀有一丝内疚吗?你,越界了。”
圆圆怔住。
严其祥走了。
伤心欲绝的圆圆给小寒破天荒来了个闺蜜联谊。躺在小寒床上为非作歹,一边吸溜着鼻涕抹着眼泪,一边大骂严其祥这个没良心的。
小寒稳定发挥,“严其祥就是个王八蛋,好心好意帮他说话这么绝,活该他舞室倒闭!”
“就是!没良心!是谁想着法子跟节目组沟通比赛事宜?是谁大半夜给他舞室做宣传页?是谁拿出手帮他接下舞室?现在怎么回事?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他跟我说越界?越的哪门子界,他有正式承认不喜欢我吗?不喜欢我干嘛担心我安全?不喜欢我干嘛给我送饭?不喜欢我干嘛眼睛总往我身上瞥?严其祥这个不敢承认的孬种!”
小寒听见这话多少头有点大,前任果然是不能触碰的逆鳞,按圆圆目前的进度已经中毒很深了。她有时总搞不懂,明明谈过恋爱知道可以更好,为什么还会吊死在同一棵树上呢?“圆圆,我说句题外话,我没觉得他有多喜欢你。”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
小寒一副自己又多事的表情。“行!严其祥有眼无珠,我祝他舞室全都倒闭!”
圆圆听到着急忙慌让她呸呸呸,“舞室倒闭不能够,可能我就是没有同情心,不怨他。”
听到此话,小寒终于明白自己又无效拍马屁了。从床尾捡起枕头呼呼大睡了。
离开后的严其祥并没有回家,而是提着一箱啤酒找吴本昊喝酒了。
吴本昊结果实打实的百威啤酒,表情欠揍地说:“稀客啊!今儿个不用控制体重了吗?”这也不怪吴本昊揶揄他,毕竟他来找他喝酒,吴本昊是千呼百应;要相反,吴本昊是千呼万唤都请不动这尊大佛,只是一句“控制体重”就给打发了。
“喝酒。”严其祥整个人晃荡地走路,显然来的路上都已经喝上了。
“说吧,这次是因为什么?上次是因为母亲去世,上上次是因为分手,你这次不会还是因为你那该死的前女友吧。”
“注意礼貌......”浅醉的严其祥还残存着理智,眼皮耷拉着,右手使劲往吴本昊左肩上推,害得吴本昊一个好大的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