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从医院看完杨氏之后,刚出医院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
“小姐,沈总让我们接你回去。”女人恭敬道。
谢砚默了默,目光从前面十字路的红绿灯上收回,侧头看了女子一眼,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吩咐道:“走吧。”
不管愿不愿意,沈凉衣总能以各种方式让她回到他身边,作为谢氏徒有其名的继承者,谢砚不得不依靠这人,说得好听点是照拂,说得难听点就是包养,谁让沈凉衣才是真正的掌权人呢?
离了沈凉衣,谢氏这座将倾之厦,如何能保得了杨氏平安?
谢砚叹了口气,看着车辆慢慢驶入庄园的别墅里,什么时候,这个曾经叫家的地方变成了牢笼一样的地方呢?
来到客厅,沈凉衣一身丝绸睡衣,正端正在一架钢琴面前。
他轻轻触碰着黑白的琴键,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专注而深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以后,他转过身来,笑道:“阿砚,你来了。”
屋内只有他们,沈凉衣十分不见外地穿了件领口开得很大的睡衣,白色的丝线勾勒出姣好的身形,他虽然比谢砚年长几岁,但满脸的胶原蛋白显得他非常年轻,看起来甚至比谢砚还能小一点。
“你都好久没回家了,”沈凉衣埋怨道,“真不知道那个大学宿舍有什么好,就这么勾的你念念不忘,是不是我不让人来接你,你就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
谢砚避开话题道:“院子里怎么回事?”
她回来时发现院子内种了好些栀子,杨氏喜欢栀子,连带着她也喜欢,只是原先杨氏种的全被人拔了去,院子里全是新的品种。
沈凉衣来到女子身边,拉过人的手来到院子里,对着满院的白色栀子,问:“我特地种的,喜欢吗?”
“你种的?”谢砚问。
“是啊,”沈凉衣抬手摘下一个花骨朵,“你不在家的日子里我就每天种花,不知不觉就种了这么多了。”
沈凉衣将那花骨朵放在耳边,乌黑的鬓发勾缠着白色的花骨,宛如一颗晶莹的玉石。
“好看吗?”
谢砚淡淡地“嗯”了声。
“花好看,还是我好看?”沈凉衣得寸进尺问。
谢砚也不理他,“我回画室了。”
沈凉衣轻笑了声,抬步跟了上去。
来到画室,沈凉衣倚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女子的手圈圈点点,不一会儿,洁白的画布上就出现了惟妙惟肖的线条来。
谢砚认真画了几笔,一抬眸就见男子拿走了她的模型,谢砚有些不悦,然而她的不悦在下一刻就变成了惊异。
沈凉衣自顾自地在女子前方站定,抬手解下衣结,毫不脸红地将自己袒露在女子面前。
这具身体谢砚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这是第一次不带任何情*欲地临摹打量,流畅的线条,优美的弧度,自然的交界,一股自由充盈的美感让谢砚经不住晃了眼。
沈凉衣是美的,就算谢砚恨他,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无法拒绝他。
不断涌现的灵感挥洒在笔尖,谢砚在那人肆意魅惑的眼眸间,几步来到男子面前,近乎恶狠狠地问:“沈凉衣,你就这么离不开女人吗?”
沈凉衣下巴吃痛,却还是笑道:“阿砚,你错了,是我离不开你。”
谢砚猛地放开他,将那幅画好的画推翻在地,正正落在了地上的放置的颜料盘上,算是毁了。
沈凉衣,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后来呢?你还不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所以我要怎么信你呢?
谢砚冷冷想到。
“阿砚,抱我……”沈凉衣向人张开手。
谢砚自嘲般笑笑,顺从心意地将人压在桌上,反正离不了,不吃白不吃不是?
等到沈凉衣醒来时,画室里果然没有了女子的身影,破败的身体像个被遗弃的坏娃娃。
满地狼藉,满地狼狈。
沈凉衣将那幅毁了的画小心收好,至少,她给了他这个。
这就够了……
谢砚回到宿舍后就立马洗个冷水澡,她对人不算温柔,甚至从不顾及对方的感受,一是不愿意,二是不在意。
可若是真的不在意,她还会碰他吗?
谢砚暗骂自己一声。
该死!
沈凉衣,你究竟下了什么迷药给我?
一次一次,她不断为那人放宽着底线,就像一开始,那人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放在她的底线之内,等她再也无法拒绝时,又毫不留情地收回。
谢砚啊谢砚,这么久了,你还甘愿被他这么玩*弄吗?
你还没有清醒吗?
谢砚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收拾一番后来到了学校的画室,每当她心烦意乱时,她就会跑到画室里画画。
只是那间原本独属于她的画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谢同学——”
宋拾景惊喜道,“你也来画画吗?”
谢砚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将画具摆好,面对着空白的画布,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脑海里全是那人横陈的玉色身影,半天下不去笔。
宋拾景自女子进来以后就心不在焉了,夏令营结束后,女子就像被刻意划出遇见空间以外,好不容易见到了,也只是冷淡地点头招呼,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
他知道这是女子的专属画室,这是A大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认定,只要来这里,就会遇见她,但没人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来。
一开始他也有些忐忑,但见女子并没有赶他以后就大胆了起来,这是不是说明,他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至少他已经可以靠近她太多太多了。
谢砚的目光落到宋拾景的校徽上,她拿笔的姿势一顿,悠悠道:“宋同学,可以不要动吗?”
“怎……怎么了?”宋拾景有些慌乱。
女子却没有回他,他不由看了过去,只见女子正在画布上一笔一划地画着自己的身影。
意识到这点以后,宋拾景一下僵直了身体,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姿势,却感觉耳尖有些发痒,面上一阵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