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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背着包,故意拐进一家茶楼里出来,身后的脚步不近不远,女人压低帽沿,急匆匆地从后门出来。
“站住。”
谢砚拦住她的去路,夺过女人手里的相机,一张张照片翻过去后,她掀开女人的帽子,问:“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跟踪我?”
女人的刘海很长,穿着一件旧旧的黑色短袖,看着有些阴郁,平凡的面容让人很容易忽视她的存在。
“我……”她支吾地低着头,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相机上,里面都是谢砚的照片,每个地方,每个场景,只要是谢砚接触过的人,说过的话都被一个不落地记录下来。
随便翻看过去,不管是照片还是视频,几乎占满了整个相机的内存,被一个女人这样狂热地追踪,谢砚有些嫌恶地抽出读卡机,说:“如果你不说,那这些将作为证据交给jc,你要是从实招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真的?”
谢砚淡淡地“嗯”了一声。
女人犹豫了一会,说:“是这个人要我看着你,”她递过一张照片给她,“她说只要我随时给她发照片,她就会给我钱,我也只是拿钱办事,你别……”
“你确定是这个女人?”谢砚打断道,这是个陌生面孔,谢砚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派人来跟踪她。
“她背后好像有个男人,我只是隐约在通话的时候听见,她的老板好像姓沈。”女人解释说。
沈?
谢砚心中有了猜测,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沈凉衣,还能是谁?看来自己搬出谢园的事情给他留下了阴影,以前还会克制地问她在哪儿,现在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吗?
这种窥探的目光不是一次两次,每次谢砚察觉到的人都不一样,这次好不容易抓个正形,结果还真是她想的那样。
“那……我可以走了吗?”女人试探着拿过自己的相机,宝贝似的翻开几下,见谢砚没有动作,便脚下一溜地跑开了。
回到谢园,沈凉衣在书房里看书,谢砚将洗出的照片甩到桌面,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凉衣看着照片里的人,姣好的侧颜隐在帽沿之下,长发半扎起来,斜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正进到一间茶楼里面。
拍照的人似乎格外钟意她的背影,每张照片都照了全身像,即使行走在街上,优越的身高同样引人注目。
“阿砚,你明明知道的。”凭着谢砚的聪明,她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现在来审问他,也只是证实她的答案而已。
沈凉衣的话无疑是直接承认了,谢砚将那些照片慢慢撕碎,书桌旁的垃圾桶里很快有一堆碎片。
“沈凉衣,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谢砚说,“满足你私心的工具吗?你要的还不够,还要得寸进尺吗?”
“我没……”沈凉衣反驳道,他在谢砚面前总会不由地放低自己,现在谢砚在气头上,他只能自己弱下声势,“阿砚,我没有得寸进尺,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儿,做什么,和谁一起,可你根本不理我,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把我的生活完完全全地暴露给你,这就是你想要的?”谢砚无法理解,就算再执着,这样的爱意也疯狂地让人承受不起,“把那些人撤走,也别再做这种事情,不然我会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问题。”
“不行!”沈凉衣的语气有一瞬的慌乱,“你答应过我不离开的,还有杨父……”沈凉衣的底气渐渐多了起来,“对,还有伯父在我这里,你忘了吗?”
沈凉衣知道谢砚在乎杨玥颉,只要杨玥颉一天不醒,谢砚就一天离不开这里。
“我是答应你不走,但没说把自己的自由全部给你,”谢砚摩挲着男人的眼角,贴近人的耳边说道,“就算是卖.身,这个也不包括在里面。”
“好好考虑,我们的交易还要不要进行下去。”
没有沈凉衣提供帮助,谢砚依旧可以为杨玥颉提供好的医疗条件,只是过程辛苦一些,所以谢砚也不是完全没有筹码。
“阿砚,你一定要这样吗?”沈凉衣偏头想亲她。
谢砚一下拉开距离,眼底的冷意还没褪去,“不是你想这样吗?”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一次次的不欢而散,谢砚受够了沈凉衣的纠缠解释,照片只是导火索,谢砚要的……是沈凉衣放手。
偌大的庄园再次恢复寂静,谢砚走后,那点人气也越来越淡,沈凉衣看着撕碎的照片,最后蹲在旁边一点一点地拿了出来。
“喵……”
一个露天的店铺外面,谢砚站在一张巨大的遮阳伞下面,这是一家宠物店,从谢园出来后,她漫无目的地走到这里。
下午阳光正好,谢砚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来来往往进店看东西的人很多,一个小猫蹲在谢砚的脚边,挨着她的裤脚低唤着。
这是一只白色的猫,小小的,像个奶团一样。它的毛发很干净,估计是从店里面跑出来的。
谢砚端详了一会儿,见没人来领,对上那双玻璃般澄澈的眼珠,小猫舔了舔她的手指,随后略显惊恐地被提起后颈。
落空感只持续了一会,谢砚将它放在掌心,小猫依恋着用尾巴缠上谢砚的手。
“那个,”一个局促的男声响起,“不好意思,这个猫是我们店的,你……”
谢砚直接将猫提到他怀里,“抱歉,给你。”
男生愣愣地接过猫咪,谢砚的目光落到他的工作牌上——
宋拾景。
很有意象的一个名字,名字的主人也像烟雨一样,隽雅的细眉,远山含黛,眼如秋水,明亮深邃,这样一双细腻的眼,让谢砚下意识多看了眼。
宋拾景认出了她,他摸了摸怀里的猫咪,小猫舒服地眯了眯眼。
“要不要进来坐坐?”宋拾景说。
“你认识我?”
宋拾景点了点头,“我也是C大的学生,我叫宋拾景,和你一个系的。”他说着抬头笑了一下,笑容很淡,含蓄中透露着羞涩,“美术系的同学都认识你,开学那天,谢同学真的很让人印象深刻。”
谢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