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扭头倒是对上了黎衿“怎么办”的眼神。
趁着许绛还在系鞋带，他和黎衿先行一步，黎衿有些担心他的演技，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正常来就行，别太奇怪了。”
宋清淮毕竟不是演员，也没指望一次性试探出什么，他反而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早餐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只可惜一餐下来，许绛的注意力都在餐盘上，维持着她冷淡寡言的形象。
不过黎衿显然正跃跃欲试，他也就没说什么。
他哪能猜到，许绛这一早上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她怕多说露馅，索性装个哑巴，就是微笑的时候都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幅度。
目的地不远，可能是因为梧桐市地价高昂，即使是有些偏远的地方，也仍然有不少房屋和非常完善的设施。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有个高档小区。
她偏头靠在支着的手背上，看着树和路口不断挥手告别。
车里宋先生在闭目养神，黎衿和宋臻讨论着后面要要不去给小孩上课，糖果被装订好放在腿边，贴着她，但不会晃动。
这是个儿童福利院，许绛千度的时候也有被惊到，无论是福利院的设计还是孩子们整体的生活水平，都比她平时会见到的好上许多。
她一边觉得在小说里面非常正常，一边又忍不住想这家福利院有官方支持，许氏和热心人士的捐助，简直合情合理到离谱。
来到这里没几天，她已经发现了原主的生活中遇见的都是非常美好的一面，甚至小区里的垃圾桶都是五彩斑斓的智能，只不过这似乎没有软化原主“努力工作”的钢铁意志，似乎这些美好都是留给有“发现美的眼睛”的她来看的。
许绛一面惋惜，一面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跟你说，按你这个逻辑，进门的时候你就该套个小熊头冲进去好吧？”
“可以啊，你来，我没意见。”
宋先生在某个路口被对面两人的“如何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力”好笑到，略微睁开眼，就见到自己边上还有个人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外面的喷泉雕塑，手指点着玻璃，在上面画着圈圈。
他微微抿唇，越看越像撞坏了脑袋，要是真撞坏了，得给工作填多少乱子。
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视线，他瞥了眼前面已经开始互扯头花的两人，继续抱臂闭目养神。
凌晨一点半，他才熄灯休息，这段时间熬夜熬惯了，倒也不是很困，只是眼皮总有种想睡睡不着的困顿感。
“一起我就可以，”黎衿翻了个白眼，看向许绛，“许总，你说呢？”
没认真听对方在说什么的许绛：“啊？我穿不了。”
宋臻偏头在偷笑，很快他哼哼两声，照顾着许绛不满的神情，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两人的打闹从停车那刻结束，到最后还是没有换上小熊头套。
宋臻理了理自己的领口，从黎衿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偷偷对着镜子比wink。
黎衿装着没看见，边催着他下车，边把他落在座位上的手机揣进自己兜里。
福利院院长阿姨知道每个月会来这么一回，大门敞开，见面上来打过招呼，带着他们去办公室。
去办公室途径活动室，路过某个窗口的时候，许绛明面上在听对方讲话，实则在偷看小朋友们靠在海绵垫上拼积木，宋先生倒是很认真地听着，偶尔嗯上一声。
“新书到了吗？”
“已经到了，先放着散味，这几天就会发下去，还有彩笔套装和绘图本，数目清点无误，哦，不过那边怕漏发，送了十本，分发下去后还有多的。”
“什么样的？”
“《温蒂的秘密花园》。”
这显然超过了一般绘本的价格，采购的人也不会这样买。
宋清淮一顿，“当活动奖品发下去吧。”
许绛偷偷瞥他一眼，后者继续和院长聊着福利院的情况，仿佛没听见这几个词。
如果她没记错，这书还挺贵的吧，一本两三百，但宋清淮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想来是能猜到为什么会多出这十本的。
于是她也装着没听见，偶尔象征性参与他们的谈话。
两个自由人已经逃离了他们的队伍，似乎是去某个地方和“老朋友”见面，逃脱不得的许绛只能羡慕地看着他们问完玩偶服在哪后逃之夭夭，接着继续走自己的路。
好在他们这一程并没有走太久，只是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办公室。
院长的柜子里放着排档案盒，柜子上了锁，桌面上放着合上的相册集，茶几上自动煮着咕噜咕噜冒泡的水，边上放着茶叶罐和袋装菊花片，她泡了壶茶，拿出一个文件袋交给许绛。
许绛下意识迟疑了几秒，瞥了宋先生一眼，眼里带着诧异，又很快压下去，显出几分焦灼。
后者看着她心虚的眼神，沉默着接手了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