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去山庙的事并不是偶然,许绛早就想去一趟庙里求签,只是她所求的并非是事业,而是财富和姻缘。
庙是周边凤凰山上的灵犀庙,以灵验出名,整个梧桐市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座佛庙,许绛在社交网站上刷到过几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她本不信因果,偏偏穿到书里后始终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许绛只能安慰自己,去这一趟虽然不一定能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但可以很好平复她的“穿越焦虑恐惧综合症”。
这种“病症”的具体表现为,她不止不太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偶尔午夜梦回时惊醒,冷汗淋淋靠坐在床头急促呼吸,冷静下来捋一捋头发,深呼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回到人间,都觉得真是个烂到不行的噩梦。
惊醒的次数随着她在这里生活的愈发长久而频繁,像是平静洋面下汹涌的暗流,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肆意冲击着漆黑海底的暗礁。
可她不敢告诉其他人,就连黎衿问诊的时候也只是支吾着回答,简直是讳疾忌医第一人。
但害怕归害怕,许绛并不着急这周去,心病还须心药医,她虽然有时爱发疯,但清楚有些事情发疯不能解决问题,干着急也不能。
发疯只是她宣泄情绪的方式,并非解决问题的手段。
至于她和他说这事……只是纯粹的临时起意,想借着这次机会,在他那埋个日程安排的伏笔。
宋清淮总是很喜欢做计划,他的日程安排比许绛来得更为具体且详细,精确有序,这是许绛问了几次问出来的规律,有时他甚至连安排表都不用打开,只是垂了垂眼,略微回忆,可以告诉自己在某个时间段没空,而某个时间段有时间处理她的新问题。
她是喜欢搞些突然袭击,可并不想打乱他的安排。
回到房间,洗漱完,换了睡衣,她拉开被子,躺在床上,望着被夜灯映得暖黄的天花板,数着自己赚了几个字。
一二三四五,赚了五个。
她心满意足地卷了卷被子,安然闭眼,闭了会,又睁开,撑起身拉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只助眠香薰。
这整套香薰是她先前问张姨要的,有六个味道:玫瑰,茉莉,鸢尾,桂花,晚香玉,剩下一个没翻过来看,她已经单手抽出茉莉的那只,轻轻合上了柜门。
发丝顺着她的动作在滑落在手臂上,挠得有点痒,许绛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将它放在容器里,先将那缕发丝别到耳后,才从托盘里拿出打火机点燃。
火星“啪”了两三下,她才将它点燃,小小的烛心在眼前摇晃,然后又安静下来,独自燃着,香气顺着无声的烟袅袅升起,一点点沁入人心,柔和了夜灯的暖光。
这小小的光亮被她放上了飘窗,她清出一小片地方安置好,扎起单边的罗马纱,隔着夜色瞥见隔壁房间的飘窗,屋里没有光亮,但她能看见靠着这边的一只方形抱枕,枕套图案是紫白色的菱块。
她的动作顿了下,继续推开一点窗,让混着雨水和青草潮湿味道的夜风进来,收拾好这一切,她回到床边,将灯又调暗一档。
许绛躺回床上,意识随着逸散的香气逐渐模糊的最后一刻,她脑中模糊地思考着那只紫白色的抱枕会不会是2way面料的。
也许是香薰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后半夜的雨声打在床上的细微声响织就了睡梦的网,她这一觉难得睡得很熟。
没有做梦,也可能是睡醒的时候已经忘却了。
许绛清早醒来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再下去睡一觉或是炸掉整个世界,而是空气真好。
翻个身,羽睫颤了颤,她睁开眼睛,意识回笼,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今天是周六,时间比平时上班晚一些,但也才九点。
许绛的人生准则,工作日可以晚起,但假期决不能睡过。
秉持着让有意义的生命发光发热的想法,她起身收拾收拾出了房门。
一路走下来都挺安静,出了电梯,见到沙发上的宋清淮时,她实在是愣了一愣,觉得这场景多少有些似曾相识,还是她先开了口:“你怎么起这么早?”
“生物钟,”他垂眼专注着手上的花枝修建,简要道,“起来后就睡不着了。”
他的手指白皙,骨节分明,衬得指间那抹墨绿愈发浓郁。
许绛收回视线,回想了下:“那你生物钟可真稳定,我的生物钟从来没稳定过。”
“你早点睡,它也会稳定的。”
她坐在他旁边的空位,随手扯了只抱枕抱着探头问:“这花哪来的?”
“花店送的,每周都会送,修剪的事我自己能做,就不麻烦他们了。”
“那我怎么没……”许绛想说自己没见过花店的工作人员,但话说到一半,她想起来自己每个周六不是在出门就是在睡觉,眨眨眼,也就把这话咽了下去。
宋清淮淡淡瞥了她眼,将花枝插进花瓶里,道:“园艺师傅现还在外面,你可以去学专业的技术手法,或者帮我把剩下的处理完。”
桌面上的花枝可不少,许绛思索几秒,不解问:“园艺师傅在外面,为什么你还自己剪?”
“要钱啊。”
他的语气很淡,但是很理直气壮,许绛听得哑了哑,一时说不出话来,也伸手道:“那还是我帮着你一起剪吧,这钱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省。”
拿了只在手里,她跟着宋清淮的动作比划了两下,看着他神情里细微的变化,迟钝意识到哪里不对:“……你逗我的?”
“嗯。”
嗯,你还嗯?
许绛有点无语,她鼓了鼓脸,将花放回去,抱着抱枕向右挪了挪,和他割席,面无表情道:“那你还是一个人省吧,我要看电视了。”
大清早两个人坐在沙发两端,许绛开着电视破坏整个环境的清幽,宋清淮卡嚓卡嚓剪着花枝,发出一种单调的声响。
调了会频道,许绛切过平平无奇的新闻联播,又跳过相亲节目,整个频道里上下找不出一个合眼缘的,她正郁闷着,没忍住偷瞟了眼隔壁。
宋清淮垂着眼还在剪他的花枝,甚至拿花瓶插起了花。
他的脸上没什么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