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绛并不是很安。
大半夜的，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漫无目的地翻着手机，眼前掠过各式各样的攻略，梧桐市周边的一些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又滑过一些聊天记录，意识到该休息时，她将手机放在床头，盖上被子闭着眼，良久也没进入梦乡。
不知道也没有自己下午睡太久了的缘故，她掀起被子，再次摁亮屏幕，时间已经走到凌晨一点多。
备忘录提醒着她新一天的下午她们还要去看小狗。
许绛靠坐在床头，调亮夜灯，将头发一把顺到耳后，眼睛模糊地捕捉着房间的每一处细节。
床头柜，飘窗，墙，衣柜。
还有她枕边坐着的小熊。
明明屋子里东西很满，她往常靠着进入梦乡的安全空间在此刻却变得空旷，在想象里漫无边际地肆意伸张着。
这让许绛觉得不太安全。
她收回视线，抱着被子，叹了口气。
坐了好一会，睡意渐渐被吞噬，许绛只觉得自己愈发清醒，索性拿起手机刷今天看了很多遍的朋友圈。
凌晨两点，许绛抱着她的熊下了床，穿上拖鞋，试探着推开了门，左右张望。
走廊里没有人，她默默开了灯。
本想走电梯，走了一半步子又顿住，她踌躇好一会，抱着熊走了楼梯。
屋内空旷，只有她的脚步声。
客厅安安静静的，倒是留了灯，扫地机器人亮着蓝屏正充电。
许绛开冰箱拿了罐可乐，把灯全开了，索性窝在沙发拐角，继续刷自己的手机。
这就导致宋清淮半夜下楼时，客厅是整个灯火通明的状态。
入眼亮如白昼，他步子一顿，沙发处窝着的人玩手机玩得入迷，完全没察觉他的出现。
回想起红点通知里堆积的十几个赞，他心下了然。
许绛的手边还放着一罐泌着密珠的可乐，想来下楼也有段时间了。
他犹豫了会，还是迈步走向沙发。
“怎么不上去休息？”
许绛愣了下，呆呆抬眼看他：“你怎么还没睡？”
宋清淮顿了顿，道：“刚想起来衣服还没晾。”
“我睡不着。”
许绛这会倒是很坦诚，她往右让了让，让出个位置。
宋清淮想说不用麻烦了，看见她臂弯里夹的熊，一时犹豫，没说出口，她位置都已经让了出来，迟疑一会，索性坐下。
“睡不着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许绛抱着熊，想了会，抿着唇眨眼：“我不确定，也可能是因为下午睡太久，也可能是刚刚玩手机玩多了，但应该有一点吧。”
“对了，你喝柠檬水吗？我刚看见的新吃法。”
思绪还停留在她想没想明白的宋清淮顿了顿，反应瞬息问：“什么？”
“就是柠檬切片，加冰块和海盐。”
他视线扫过茶几上冰冰凉凉的可乐罐，摇了摇头：“不了，我喝温开水就好……我自己来。”
水咕噜咕噜从保温壶里滚出来，杯壁攀上白烟，他动作一顿，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许绛的可乐罐。
秋夜还是有些凉，也许该定时把制暖打开。
许绛没留意到他的停顿，她抱着小熊，靠着猫咪抱枕，发起愁来。
“是因为晚上的事？”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单手托着脸：“……有一点，但不全是。”
“除去晚上那部分你还没想好的，其他的可以告诉我吗？”
大半夜的，她本来就想了很多，他这么一问，许绛差点说出真心话，但好在她的理智还算在线，她含混地嗯了会，随意扯出另一个刚刚纠结了许久的想法：“我想去海边。”
睫毛被水雾氤氲，宋清淮刚拿起的水杯又放下，他重复了一遍：“去海边？”
“嗯，去海边。”
“现在吗？”
“现在，”许绛应完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往沙发上一靠，“是不是很离谱，算了，别理我，我也觉得很离谱，所以才坐在这里玩手机的，不知道大数据怎么想的，净给我推些有的没的。”
这就是冤枉大数据了，如果不是她大半夜不睡觉，刷些有的没的，又怎么会推一大堆出来呢。
“去海边的话，这个点会有点冷，最好加件外套。”
“嗯？”
*
许绛一直到站在海边的时候还有些精神恍惚。
其实精神不稳定的不止她一个人吧？
又不然怎么会大半夜开车到海边吹不一定是海风的海风。
宋清淮没说错，这个点的海边就是冷，她一推开车门就感觉到温度相较车内有明显下降。
“你的外套，别忘了。”
“谢谢。”
裹上衣服，许绛蹦了两下，感觉自己又复活了。
天和海交接的地方，有一串亮着的灯点，温暖又辽远，许绛知道那只是座桥，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此刻远处海天唯一的一抹亮色，它划开了黑夜的寂静，仿佛漏开条缝的藏宝袋，源源不断地吸引着人们前去探寻。
城市的海被围栏隔开了距离，宋清淮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问：“你要去沙滩那边吗？”
他的声音本就低，混杂了风声，带着沙哑。
她扶着栏杆，理了理头发，回头道：“不去，沙滩好远啊，站这里也一样的，要不我怕自己掉下去。”
“你的可乐，”宋清淮眼见着她接过，默了默，还是开口，“还是少喝一点好。”
“我知道，就喝一点点过把瘾，”她说着还用手指比了比“一点点”是多少的量，说是这样说，手指环着可乐罐也没喝，倒是想东想西，“唉，可惜这里没有烧烤，如果在这里卖烧烤能赚不少钱。”
宋清淮淡淡瞥了她眼：“城管会抓，罚金也不少——而且最近还在创文。”
许绛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佯装认真思考：“怎么，吃烧烤不文明吗？夜半散步的时候吹着海风吃烧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