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毕业证给你，只有脸相似，然后呢？”
贴得有点太近了，晕晕乎乎的许绛调整姿势坐好，她本能觉得，自己这样坐着歪歪斜斜的，不太好。
坐好归坐好，她不忘换了右手去卷他的衣角。
“还有……她脾气没我好，做事比我利落，没我善变，也没我爱玩。”
数着数着，宋清淮还没说什么，她自个就先蔫吧起来，还不忘继续念着：“而且可以一年365天不间断加班，我就做不到。”
这是什么值得攀比的东西吗？
他抿着唇，垂眸打量她的神情。
皎洁月光薄薄在她脸上覆了一层，许绛睫翼轻振，她垂着眼睛，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抿唇想开口，下意识先咬了下唇，才换个话题：
“习惯上我们差异也很大，比如我就不爱吃草，不是……不爱吃沙拉，她不吃辣，不爱吃甜食，不喝含糖饮料，我嗜甜嗜辣，偶尔也喝含糖饮料，总之不太健康。”
单手揪着衣角，许绛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她闭着眼一口气说完，自然也就错过了他脸上微妙的神情变化，宋清淮静静敛着眼皮看她。
“我喜欢熬夜晚睡，早上不爱早起，爱赖床，你催我起床，我接你的电话时不情不愿的，语气也不好，做不到提前到公司，下班多坐一分钟都如坐针毡，回到家里一不工作二不社交，只喜欢静静待着或者发会疯。”
静静听她说完，他点了下头，道：“嗯，这些我都知道。”
许绛猛抬头看他，她咬着唇，神情忐忑：“所以你应该能感觉出，我们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个体。”
宋清淮定定垂眸打量着她晃动的瞳孔，那双澄澈的瞳孔里袒露着所有一览无余的情绪，犹豫、忐忑、紧张，甚至有胆怯和少许的害怕，唯独没找到懊恼。
“我能感觉到不同，只是……我没往这方面想过。”
怕她的手指掐红掌心，他压下内里波澜的情绪，垂着眼反问：“你在害怕吗？害怕把这件事告诉我。”
兴许是月光太朦胧，许绛读不出他眼神里的意味，她略微错开一点视线，低低嗯了声。
“没说出口之前，我害怕你的反应，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疯了，或者会想‘难怪最近做得这么糟’，那我真的会很难过的。”
是谁这么想都可以，许绛不在乎，唯独是他，她不能接受。
宋清淮倒是没想到她会想这么多，他迟疑地回顾着自己先前跟她说过的话，怀疑是不是自己给到的情绪支持太少了。
好一阵，他才开口：“公司的事情，如果一定要做个比较，我不觉得你差多少。”
“像你说的，你不早到，不迟退，但也按时上下班，甚至有时候还能保质保量完工作提早下班，这说明你效率很高。”
“你批假批得快，体贴员工，和下属打成一片，偶尔还被我撞见偷偷在茶水间说小话，有时我不太认同你的理念，只是因为我有我自己的看法，并不能对比所谓优劣。”
“同理，我并不觉得你和她能这样对比。”
她在对比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以短攻长”，宋清淮不清楚她这种思维方式的来源，但这很明显不对。
“工作这件事，每个人的精力有限，你不必为“不能时时精力充沛”担责，生活习惯是你私人的事情，虽说确实不太健康，对身体不好，但也不能用来比较高低。”
“我最开始确实以为，你的改变是因为撞到脑子，可后面越接触，我越觉得不对。”
他停顿了下，眼前闪过很多片段，像是在组织措辞，好一会才又开口：“你比她鲜活很多。”
许绛还在等他后面的话，等了几秒发现他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抬头困惑地看他。
宋清淮还抿着唇，月光里许绛能看见他绷着的唇线，抿得很平，他的喉结很轻地上下滚动了下，没有就此展开论述。
她不知道的是，宋清淮脑海里很快地过了遍和她相处的琐碎片段，想起很多次的对视，几个拥抱，还有她的一些胡言乱语和动手动脚。
他很难就这些“鲜活”展开论述，毕竟展开就有些不礼貌了，最后草草收尾，另起话题：
“你说的另一件我可能知道的事，是什么？”
许绛正等着他接着论述呢，被他这么猝不及防一问，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背过气去，本来就头晕，这会心跳如擂鼓更晕。
她答非所问：“先，先回答我个问题。”
宋清淮看出她眼神闪烁，他点头道：“你问。”
“刚刚……你是不是很介意我和其他人说话？”眼神飘忽，她问完还掩饰地补了句，“因为不专心。”
他沉默了。
自己介不介意许绛和其他人说话？
他能确定他是不介意她和沈檬说话的，至于其他人——
回忆着烧烤的细节，宋清淮拿不准，他原先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隔了几秒，宋清淮才开口：“怎么会这么想？”
他避而不答，脑袋还晕乎乎的许绛听不出来，自己坦率地接着答了：“因为你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
喉咙发干，宋清淮侧开视线：“我有吗？”
他这会不低头了，视线移向书房大片的落地窗，坐着的许绛抬头能看见他脖颈流畅的线条，只是看不见他被衣物遮挡的锁骨。
脑子发胀，她不假思索：“有啊，别的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一直在看你，你不开心的时候很明显的，抿着唇不说话装哑巴，偶尔还爱放冷气，不搭理人。”
想不明白自己情绪什么时候这么外露的宋清淮：“……那可能是有点。”
许绛点点头肯定：“就是有。”
“宋清淮，你是不是很担心我跟人跑了然后把公司丢下啊。”
这个比喻很奇怪，但是出自此刻逻辑混乱的许绛的口中，也就不奇怪了。
她缓慢眨了下眼，还在叭叭：
“宋臻我能理解，你是他哥，有色眼镜起码十层，觉得他哪哪都不好，不欢迎他来。”
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许绛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