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天黑得早，下午四点半的光线已经开始变暗，宋清淮从冰箱翻出食材时，心里还在琢磨几点叫她起床可以赶上夕阳。
“鹿鹿，你吃辣吗？有没有忌口？”
“鹿鹿可以吃一点点。”
小姑娘踮着脚，也想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她扒拉着他，试了几次没成功，宋清淮一顿，从餐桌搬了只椅子，轻敲了敲椅背：“来，这个。”
将鹿鹿抱上椅子，宋清淮扶着椅背，以免她不小心摔倒，站在他跟前的鹿鹿大眼睛转来转去，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一副什么都想吃的样子。
冰箱内置灯已经在打开的瞬间变亮，冰蓝光充盈整个空间，她的小胖手摇了摇装红豆的方盒，又小心地拿起装豌豆的方盒看，滚动间发出沙沙声。
“鹿鹿没有什么忌口，鹿鹿很好养的，妈妈也这么说。”
“不过鹿鹿喜欢吃玉米、火腿，还有这个绿色的圆豆子，”她拿出冰箱里的碗，放在耳边轻轻摇了摇，看向他征求意见道，“哥哥，要不我们吃炒饭吧？省时又省力。”
宋清淮伸手接过那盒豌豆，依言拿出火腿肠和玉米，等了几秒没等到小姑娘的下一句话，眼见她准备下椅子，连忙拉住她，有些意外地问：“不需要吃其他的吗？”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小姑娘脸颊粉扑扑的，咬着唇问：“做其他的会不会好累呀？”
“不会，我们鹿鹿好乖，你随便挑，嗯……我们再加一个麻婆豆腐，姐姐喜欢吃辣，你想吃土豆炖牛腩吗？糖醋排骨也不错。”
“可以呀可以呀。”
鹿鹿的小脑袋上下点头，他顿了下，想起另一个人问：“哥哥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吗？”
“哥哥，”鹿鹿挠挠脑袋，眼中浮现一片困顿的迷惘，她抿着嘴：“窝不清楚哎，哥哥什么都吃，他都是一种菜夹一筷子的。”
“这样啊。”
小姑娘扶着椅子自己爬了下来，跳到地上的瞬间站得稳稳的，转身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哥哥，鹿鹿帮你切火腿，豆腐也可以。”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鹿鹿四处张望着问：“家里有没有玩具刀呀，鹿鹿经常用那个切菜。”
“……没有。”
“那，那，那鹿鹿不是很没用。”
小姑娘一下子蔫吧，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整张脸皱成一团，她自己伸手揉了揉，自言自语道‘振作起来’。
宋清淮沉默几秒，本想说她去一边休息就好，看她叹气，倒是起了其他主意：“这样，鹿鹿帮哥哥掰玉米粒，掰玉米的话，要注意手指……”
他并不打算让她帮太多忙，菜多了自己做更快。
这顿饭也不知道怎么就越做越多，最后厨房的台案上摆了各式各样的食材，尽管蔬菜有担保没有农残，他还是顺手开了水龙头，象征性地泡了泡。
惦记着门口餐桌旁坐着的小身影，他处理着食材，时不时看一眼，在将牛肉冷水咕咚下锅后，他开了闲置的高压锅，犹豫稍稍，擦干手出了门。
“鹿鹿，掰得累不累？去叫姐姐起床，让她和你一起掰，睡太久会头晕的。”
小姑娘正恶狠狠地威胁玉米粒，闻言一怔，嘴里“小心我把你变成玉米渣渣”的攻击都只说了一半，表情一片空白，卡了几秒。
“好的哥哥。”
飘在去房间的路上，鹿鹿的脑袋里满脑子都是“刚刚哥哥到底看没看见鹿鹿威胁玉米”“应该没看见吧”“怎么办鹿鹿是坏孩子吗”。
屋里的姐姐睡得正香，身下的小床垫坐上去还会回弹，鹿鹿曲腿坐在姐姐身旁，轻轻用手推了推她，瓷声瓷气：“姐姐，姐姐，该起床了。”
一连唤了几声，姐姐的睫毛才微微颤了颤。
“鹿鹿？我……睡了很久吗？不好意思啊，哥哥说他到家了，我没等到你，就先睡了一觉。”
许绛迷迷瞪瞪坐起身，往后薅了把头发，奶白抓夹随意放在枕头边，她手指触摸到莹润的材质，目带犹豫，她随意将它收进了口袋。
暖呼呼的小团子往她怀里蹭了蹭，原本扎得光滑的丸子头因为这一天的折腾掉下了几条发丝，她黏着她的手臂：“没有呀，鹿鹿在和哥哥做饭，一点也不无聊。”
做饭？
抬眸望向窗外，太阳已经开始下坠，像一颗掉入黄色冰沙的大橙子，这个房间的角度看不到山茶，只能看见内院里生长的不知名灌木丛，被切割的余晖不太均匀地落在一片绿意上。
原来已经这个点了。
许绛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姐姐给鹿鹿重新扎个丸子头吧。”
出乎意料，鹿鹿摇了摇头，她挽着许绛的手臂，小声道：“姐姐，我们还是先掰玉米粒吧，鹿鹿掰的好辛苦，都变成玉米渣渣了，等会哥哥就炒不了饭了。”
许绛迟疑一瞬，她抓着鹿鹿的手，查看她的指甲缝：“哥哥让你掰玉米？手疼不疼。”
“不疼呀，玉米可能比较疼一点，是鹿鹿自己要掰的，要不然鹿鹿什么事都不做，好没有参与感哦。”
“这样呀，”许绛眉目舒展开，她晃晃小胖手，三下两下穿上鞋，“那鹿鹿，我们去掰玉米。”
没走到客厅，空气里就已经可以隐隐闻到一股熟悉的麻辣味，许绛不自觉咽了口口水，鹿鹿拽着她的手，认真发问“姐姐你猜这是什么菜”。
她弯了弯眼睛，装作不知道，随意猜了两个，见小姑娘摇着脑袋，一脸骄傲地揭露正确答案，这才故作惊讶地“哇”了声。
按耐着进厨房的冲动走到餐桌前，她才明白鹿鹿说的“玉米比较疼一点”是什么意思，玉米们有被掐成半个的，有只剩个月牙形的，零零碎碎收集在塑料盒里。
她试图给鹿鹿做示范，结果自己掰了几个也不成玉米样。
尴尬的许绛扯了扯嘴角，没多少笑意：“……鹿鹿，你在这里继续掰，姐姐去看看有没有工具。”
小姑娘闷头哼哧哼哧掰玉米，闷声应句好，连头也不抬。
厨房空间大，抽烟机亮着灯，汤汁咕噜噜滚动，他背对着她，撒着调料，她轻手轻脚走到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