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这一句话就把宴知欢给噎住了。
要说玩儿,可能还真是她玩儿了他。
尤其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更觉得是她理亏了似的。
宴知欢动了动唇,不说话了。
许清硕垂眸看她,脸色不似方才的苍白,精神也好了许多,倒是放心了一些。
揽过她肩膀,带她往餐厅过去。
没了说话声,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柳叶算是看明白了,脸色几经变换,最后扬了扬下巴,对着许清硕,“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打开门出去了。
宴知欢还想说两句什么,却只听得“哐当”一声。
刚掀起眼皮,门已经关上了。
只余门廊处一盏昏暗灯光。
“真不好意思,”她说,“好像把她气走了。”
许清硕挑了挑眉,在她对面坐下了,“是真的不好意思?”
“当然,”宴知欢一抬头,撞入他眼底,于是又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抿唇,“当然不是。”
许清硕于是淡淡地笑了笑,看着她若有所思。
“今天那种时候,有那个机会发我家里的密码,为什么不打电话报警?”他问她。
宴知欢手里筷子顿了顿,抿唇,像是思考了一番,才开口:“你不是快到了吗,总要比警察快一点吧。”
许清硕抬眸,“只是这样?”
“那我下次先报警。”
“还有下次?”
“今天虽然是我大意,但世事无常嘛,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
倒是对答如流。
许清硕都要被她气笑了,半晌,又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她承认她爱他信任他,还真是一点不容易。
******
宴北川一早就醒了。
宴知欢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护工正在喂他吃早饭。
鼻青脸肿的,几乎看不清他本来的面貌。身上一侧断了两根肋骨,绑着厚厚的胸带。
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推开门走进去。
听到声音,宴北川抬起头来,看到是她,情绪激动,挣扎着要坐起来,“欢欢,你怎么样?有没有事?那个王八蛋怎——”
“我没事,你别起来了,”宴知欢有些淡淡地打断他的话,“还有,你最好祈祷他别出什么事。”
事实上,宋利明确实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已经转到普通病房,有人照看着。等他情况稳定了,警察就可以过来做笔录。
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并不想那么轻易就让他宴北川知道现在的情况。
被宴知欢截断了话头,他也不敢看她了,神色张皇地喃喃,“噢,好,那就好。”
一旁的护工有眼色,收拾了桌面,跟宴知欢打了招呼,便带着吃剩的早餐出去了。
病房里剩他们父女两人。
一时间两人却都没再说话。
也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从多年前就已经很淡了。有没有这次意外,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和影响。
“好点了吗?”宴知欢在一旁凳子上坐下,打量他身上的绷带,“晚点警察会过来,你要是累了,现在先睡会儿。”
“睡了一晚上了,我没事。”宴北川顿了顿,问她:“昨天,警察有没有为难你?”
宴知欢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缝间的血迹昨天就洗掉了,如果不说出去,没有人会知道她昨天经历了什么。
“别担心我了,你不如多想想自己。”她不紧不慢地说:“你昨天那一刀捅的太深了,万一他没熬过去,你又要坐牢了。”
“也许吧,”宴北川闭了闭眼,有些烦躁地靠在床头,说:“坐牢也好,免得出来还给你找麻烦。”
再睁开眼看向她时,满目疲倦,“我对不起你妈,更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遇到这种事,都是我,我的错。”
“你不用这样,”宴知欢叹了口气,“以前的事你既然已经付出了代价,也没什么好说的。宋利明的情况,谁也没想到的。”
正说着,有人进来了。
是来查房的几个医生。
检查了宴北川的伤口,又询问一番饮食排便状况。
宴北川一一答了。
末了,主治医生要交代她一些注意事项,被宴北川打断了,“医生,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女儿工作忙,又是小姑娘家,不太方便。”
“这怎么能行,”医生看了眼宴知欢,表情严肃,“虽然你爸这伤暂时要不了命,但是照顾不好,后面问题会很多,你——”
“汪医生。”
门口忽然响起一个沉缓声音,打断了主治医生的滔滔不绝。
宴知欢条件反射地抬眸看去。
男人穿着大褂,口罩上方一双眼清冷幽深,手上一叠资料,另一边还拿着手机,慢悠悠走进来了。
“许医生,怎么,今天有时间到我们外科来学习观摩了?”汪医生笑着调侃。
许清硕颔了颔首,“有点事。”
又将还在通话中的手机递给宴知欢,“找你的。”
宴知欢看到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愣了愣,接过手机。
“喂?”
“我靠!宴知欢你没事吧!”手机那头传来刘宇豪大呼小叫的声音,“你手机呢,打了你多少电话都不接,你想干嘛。”
又听到一边许清硕的声音。
“有什么事情要注意的,跟我讲吧。”
宴知欢顿了顿,抬眸,看到他轮廓清隽的侧脸。
“哟许医生,你是自己科室不够忙活哪还是——”
许清硕拉下口罩,侧过眸看她一眼,“是家里人。”
宴知欢眨了眨眼,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顾不上电话里刘宇豪的询问,只说了句“我下午打给你”就要掐电话。
“你等一下,”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