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大中小,我手里的是中阮。古时的阮咸已经失传,现今我手里的知识依照古籍雕刻出的阮琴。中阮音韵更加宽广,声音近似琵琶却更为低沉。”
“这样美好的传统不能失传,所以我也借此重新将阮琴介绍给大家。”
开场词说完了,阮软把小板凳放好坐下,将中阮放置大腿上,取出拨片,琴身微微倾斜。
“今天我就通过这个声音悠美的阮琴,给大家演奏两首中阮独奏曲《花好月圆》和《金蛇狂舞》。”
选曲是阮软擅长的事情,不同的场合表演不同的曲目都会有相应的buff和debuff,她这次为了迎合古人的口味,特意选了两手现代长辈和老师都比较熟悉又悦耳的曲目。
花好月圆常在中秋和春节播放,热烈的快板能调动人心里欢快的情绪,通常是一些较大场合开头或结束的预备曲目。
而金蛇狂舞给人的感觉更紧凑,如果反复多弹几遍的话,听众就能反应过来这是一首前后呼应,有对话关系的热烈曲目。一般更适用于特定少数民族围着篝火聚在一起欢庆节日那样的氛围。
没有舞台,阮软和同窗,老师们都坐在一样的平地上演奏,旁边立着两个她好不容易借来的长形灯笼。
虽然一觉醒来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她在21世纪都无法接受的事情,但是她都熬过来了。
月亮早早地悬挂在天边,将脸埋在云雾之间,天边余下的红痕直直成线,分隔出的蓝白像若隐若现的面纱,笼罩着阮软精致的脸。
少女闭着眼,手上的拨片划过琴弦,面板出音口的震动强弱清晰浮现。
书院里都是平日里高傲的少爷小姐,此时都静静地闭眼,感受已经失传在岁月里的古乐。
一曲将尽,阮软缓缓睁开眼睛,围坐在周围的同窗都闭着眼细细聆听,唯有一人蹙眉盯着她——手里的琴。
伊长安?他盯着她的琴干嘛?
——
本来今天要去木匠师傅那上课的伊长安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过来听一听,毕竟他对于一个从未听过的乐器感到新奇。
已经失传的乐器吗?
伊长安看着做工精致的中阮,流畅的线条包含着柔美与贵气,形状和颜色都符合大气华丽的中式传统审美。
那为什么这样一个悦耳又精致的乐器会失传?
再者,他能够做出这样一件繁冗复杂的乐器吗?
这些问题一直持续盘旋在他的脑海里,墨眉也不自觉蹙起,思绪随着眼波流转却正好对上阮软半眯着的眼。
应当是能的吧?他突然就这么想。
——
演奏结束,前排的某同窗还沉浸在清脆又悠扬的回响中,哪知道一睁开眼,就看见阮软捧着手笑眯眯地凑到他眼前。
这个场景实在是熟悉,同窗伸手在荷包里抓了抓,试探性地往她手里放了一小块碎银子。
阮软瞬间两眼放光,甜兮兮地道了声谢,回到原处把琴盒打开面向听众,欢快的小圆脸染了些粉红。
“今天的演出就到这啦!大家喜欢的话可以给阮软捧个场,觉得马马虎虎的就给点掌声吧!”
同窗们愣了好一会,从割裂中缓过来之后纷纷把身上多余的零钱往琴盒里丢,阮软欢快地在原地跳了两下,清脆的嗓音不停地道着谢。
“她…原来还有意想不到的技能。”赵真意脑海里反复播放着今早阮女侠的壮举,他正扭头对伊长安说什么,哪知道人早就已经走了。
他探头问另一边的祁羡:“儒林呢?”
祁羡起身,挥臂往前面丢了块碎银,“早走了。”
“去哪了?给人付钱了吗?”这么大一个人可不能小气吧啦的。
祁羡点头,带着赵真意乘上离开书院的马车,心里暗暗嘀咕:
给的还不少呢。
——
虽然只是两首曲目,但毫无心理准备的阮软感觉全身都像脱了力般。
在古代多跑几次路演,就像小时候被奶奶逼着去大街上演出一样,习惯了就好了吧。
她这么安慰自己。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阮软才开始收拾地上掉出来的小费。
赚了不少!
她看着琴盒里的铜币和碎银,里面竟然还有闪着金光的元宝!
连锦玉走过来,见阮软财迷的样子抿着嘴小声叫她:“阮软。”
阮小妞抬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实在可爱:“小连,今天辛苦你啦!待会我请你喝冰凉小水。”
连锦玉没在意她的称呼,轻轻摇头,伸手往后一指:“不必客气…夫子们让我喊你过去。”
话才刚落,连锦玉就看见阮软收回自己的牙,往后退了半步。
三好学生连锦玉有些不解。
夫子当真有这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