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清尘的话,他同样听在耳中,自言自语道:“梵帝的妖女,当真是害人不浅,希望她真的已经死了。” 宙清尘回神,似乎不想再这件事上继续下去,转移话题道:“凌兄弟,对你而言,这世上最难的事又是什么?” 云澈闭目,道:“大概是分清善与恶吧。” “哦?”宙清尘面现疑惑:“凌兄弟为何会纠结于此?” “对尘兄而言,何为善恶?”云澈反问。 宙清尘想了想,道:“善有很多种,雨露仁心,皆为善。世有无数小善,而大善却鲜少有之。” “尘兄眼中的大善,是指什么?”云澈看似随意的问道。 “我有一敬重之人,”宙清尘有些感怀的道:“他为保世之安宁,不许逆己原则,毁己承诺,污己清誉,甚至曾要对方取己之命来平息其愤,这是我生平至此,所目睹过的最大的大善。或许这个世上,再无人可做到如他这般。” “那恶呢?”云澈问。 “恶亦有万万千千。”宙清尘道:“父亲曾教导于我,世无纯粹的恶,很多恶可以被扼杀于萌芽,很多恶可以被感化救赎。不过,要说不可存世的恶,当属北域魔人。” 宙清尘这番话,云澈真是一丁点都不觉得奇怪,他转目道:“这么说来,对尘兄而言,魔人便意味着不可容世的恶?” “那是当然。”宙清尘道:“魔人是被扭曲了人性的异端,黑暗玄力亦是不该存在的负面之力。若世上能永远抹去黑暗玄力的存在,再无魔物魔人,不知会少多少的阴暗和劫难。” 他看了云澈一眼:“凌兄弟难道不如此认为?” 他的话意显然在说……这不是最基本的认知和常识吗?你为何会有这种疑惑? 云澈笑了笑道:“我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你说……一个拯救了世界的魔人,他算是恶人呢,还是善人呢?” “哈哈哈哈,”宙清尘笑了起来:“的确是个有趣的问题……” 只是话刚出口,他笑声忽止,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复杂……他想到了一个人,然后用很轻的声音道:“魔人。是不可能有救世的善念的。但一个救世的人如果堕落成了魔人,那么,他更不能被容世。因为,他会比普通的魔人更可怕。为善时能救世,为魔时,说不定就能祸世。” “原来如此。”云澈点头,似乎在认同他的话,笑呵呵的道:“看来,只要要成了魔人,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都是决不能存世的异端。尘兄之所见,深得我心。” “说起来,”云澈接着道:“听闻这两年,东神域一直都在全力追剿一个名为‘云澈’的魔人。他曾是你们东神域的天之骄子,连我在南神域都听过他的声名,但他再怎么骄子,也终究只是一个后起小辈,而为了追剿他,听闻东神域各大王界都不惜倾巢而出,这到底是为何?” 宙清尘脸色稍紧,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甚至不想回忆起云澈这个人。 而就在这时,云澈和千叶影儿的眉梢同时猛的一动。 一个层面极其之高,却又格外虚弱的气息正快速飞至,从气息和飞行诡异上感知……对方似乎受了重伤。 远处,祛秽尊者面色陡变……只有一道气息,而且无比的虚弱,还带着极重的血腥气,一股森然寒意瞬间袭遍他的全身,他哪顾的上隐匿,一瞬间玄力全开,以最快的速度冲上。 祛秽忽然现身全速远去,面色骇人,宙清尘也在这时忽然察知到了那个气息的到来,他同样脸色骤变,低念一声“太垠叔叔”,然后顾不得其他,猛的飞身而起,紧随祛秽之后。 “哎……尘兄,你去哪里?”云澈一声叫喊,他和千叶影儿的气息刹那交流,然后很自然的起身飞起,以并不快的速度跟在了后方。 太垠尊者全身是血,大半的骨肉裸露在外,像是被人千刀万剐后又浸泡入了炼狱血池,整只右臂更是完全消失在了躯体上……但,他毕竟是宙天守护者,哪怕凄惨至此,一路之上那些想要近身的太初玄兽也全部葬身在他的手下。 他手中牢牢持握着寰虚鼎,以防任何意外的出现,终于,他拖着残躯,来到了祛秽和宙清尘的所在。 远远看到了那个血红的身影,祛秽的身型死死的定在了那里,若不是那独有的守护者气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那竟是太垠……宙天神界排位第六的守护者! “太垠……”直到近在咫尺,祛秽才终于生生回魂,然后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逐流尊者呢?” 太垠尊者重缓一口气,然后快速吞下数滴灵液,剧烈喘息间,一时无暇开口。 “太垠叔叔!!” 宙清尘仓惶的声音遥遥传来,随之身影冲至,看到太垠的样子,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和祛秽一样,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垠静默的压制伤势,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视线之中,他看到两个人影远远而落,满脸疑惑的看着这边。 “放心,他们不是敌人。”祛秽双手攥紧,又一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逐流尊者他……难道……” 两个四级神君,哪怕是死敌,都不可能有丁点的威胁。太垠尊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缓声道:“逐流……陨了。” “什……什么!?”祛秽和宙清尘同时身体剧晃。 陨落一名守护者,这对宙天神界,对东神域乃至整个神界意味着什么,他们无比清楚。 “不过,”太垠一边调整气息,一边急促的道:“幸不辱命……献给太子的礼物已经得手,我们马上回去……快走!” 得手……太初神果得手! 在逐流已陨的噩耗下,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安慰。祛秽迅速颔首:“好!” 没有刹那耽搁,他手掌一挥,一个十丈来长的小型玄舟出现,他一把抓起宙清尘,道:“走!其他的事,回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