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人说得兴起,根本不曾留意这边。终于有人提出不同意见,道:“话不能这么说。当初她也曾为大周做出些贡献。”
但很快遭到激烈反驳:“那又如何。当初能做些事情,进了后宫却连累得大周亡国,岂不是更可恨!”
“喂!”昭昧再忍不住,蹿起来,像随时要扑过去似的:“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怎么能怪别人!”
“她是皇后。”对方激动得唾沫星子都喷出来:“身为皇后,正该规劝陛下!”
昭昧张嘴想反驳,却说不出什么。因为史书上确实是这样写的。
可是,她不高兴!不能反驳,就直挺挺站在那里,瞪着眼睛,憋气得很。
“这皇后之位,”李素节起身了,声音不大而气势逼人:“难道是她抢来的吗?”
昭昧震惊,扭头看她。
李素节站得笔直,不卑不亢,目光平和,却刺得对面有些瑟缩,说话都底气不足起来:“无论如何,她做了皇后。既然做了皇后,就不能忘了本分。”
李素节声音冷得结冰:“倘若她还在朝堂,大周亡国与否还尚未可知。”
安静片刻,一人突然醒悟:“我等谈话,与你何干?”
李素节反问:“大周兴亡,如何与我无关?”
“大周兴亡?”对方笑道:“狂妄!可笑!”
他与同座者相视,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笑声未尽,忽有“彭”的一声响起。几人吓得腿肚子绷紧,环顾四周,将视线定在昭昧手中。
昭昧手中,一根筷子插、进桌面,从桌底穿出一寸有余。
她看着他们,攥着筷子,像攥着他们的脖子。
几人吸了口冷气,再度相视,交换了眼神,起身下楼去了。
李素节无可奈何地笑:“坏了桌子是要赔的。”
昭昧说:“我们不是有钱吗?”
她这一筷子插得解气,可想到她们现在的处境,李素节有些忧虑:“我出头没关系,可你该低调些的。”
“可你生气了。”昭昧说。
李素节默然。她的确生气,气那些空口白牙靠一张嘴的人。
当初殿下身在朝堂,劝她放权入宫的是他们。后来殿下身在后宫,劝她心系朝堂的也是他们。
左右都是错。
她想要平复心情,可这种事根本禁不住想,越是想就越是生气,生气之余又有种委屈,不知道在为谁委屈,眼圈就泛起了红,鼻头也发酸,几乎要落泪。
可是,有什么好哭的?
李素节眨去眼睫的泪水,说:“做得好。”
赶走了碍眼的人,时隔多日,她们终于吃得尽兴。走出酒肆时,昭昧打了个饱嗝。
吃得多了,她们溜达着往回走,再次遇到拥挤的人群。人们在前方围得密不透风,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墙上看。
昭昧也要挤进去看。李素节拉住她,自己去了。
墙上贴着几张告示或者说通缉令,其中两张画着女孩的面孔。
一幅像陛下,一幅像殿下。
李素节一眼看破。是公主!
他们不知道公主的模样,就按陛下和殿下的容貌,模仿出两张肖像,其中那张模仿殿下的,和公主有四五分相似!
这时,人群中响起熟悉的声音:“这人我见过!”
贴告示的士兵立刻问:“在哪儿?”
这次出来几个声音,不约而同道:“前面的酒肆——”
其中一人转过身,撞见了李素节。
李素节心道不好,立刻要冲出人群,可太挤了竟不成功。而那人眼神一错,就见到昭昧,顿时大喊:“就是她!”
昭昧睁大了眼睛。
意识到发生什么,她撇下李素节,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