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的款式……”
定情信物……
往日淡定如陆时蕴,这时也忍不住绷直了嘴角,偏头,沉着眸色,冷飕飕扫了一眼老板娘。
那视线落下来,似有千斤万斤重。
老板娘登时被压得噤了声,只觉得脊背涔涔,飕飕窜着冷风。
这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眼神怎的这般犀利?
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镇定片刻,赔笑道:“包好了,客官您看满意不?”
·
离开时,跨越门槛,衣摆带起小股清风。
笑话。
他给她买衣裙不过是还她多给的房钱,自然不会再多关注别的什么。
腰带,亦或是其他任何东西,他都不会再多给她花一分钱!
提着东西上楼,陆时蕴扣响了她的房门。
沉着脸色,银眸发凉,决定好好斥责她一顿,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包裹上还搭着她的蓝色缎带,一并还她,也算两清。
门缓缓打开,月寻探出个小脑袋来,因着没有缎带,原本编好的发辫也松散下来,闲闲地垂在肩头,黑缎子一般柔柔顺顺,也不似刚睡醒那般炸着毛了。
见他回来了,小姑娘挺起脊背,朝他暖融融地咧嘴一笑,露出奶白的小尖牙,更衬得她红唇潋滟,琥珀色的杏眸弯成了月牙。
“你可算回来啦!”她声音轻快,眸子亮晶晶地看向他。
原本攒了一肚子怨气的陆时蕴:“……”
原本打算斥责她一番的陆时蕴:“……”
垂着眸子睇着她,温凉眸色里,竟藏了几分无奈,他蹙起眉头,把盒子往她怀里一塞,直直把她推回屋里。
月寻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包裹上的发带不住地往下滑,她急忙伸手去够,可小小一只爪子怎么托得住两个匣子,很快就因控制不好平衡,险些脱手弄翻了名贵衣裙。
好在她急中生智,飞快地往墙边一窜,硬是用自己柔软的肚子顶住了匣子一端,堪堪稳住,心惊之余,终于松了口气。
一扭头,发现狗太子冷冰冰地睨着她。
月寻不明白他为什么总用一种瞧不起人的眼神看她,就算他不说话,她也看得出他眼神里的意思:说她笨呢!
她轻轻“切”了一声,抬脚拐上房门,捧着匣子走回屋里。
终于有件像样的衣服了。
这两天过的是什么苦日子,想想就泪目。
打开匣子,她拎起那套琉璃蓝色的长裙,还有一套素净的黑色衣裙,天丝云锦的布料,正是她平日穿着的。
只是她也知道天丝云锦属实昂贵,舅父舅母宠着她,她和阿姊的衣装比家里的男孩好很多。
月寻麻利地换上衣裙,跟雌蛊提起了自己的想法。
“雌雌,如果陆时蕴摔倒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倒向我,那算不算对我信任?”
雌蛊:“……”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月寻兴冲冲地戴上压领,胸前灿烂的流苏窸窣作响,“可不许反悔啊。”
小姑娘说完,便提着裙摆跑去敲太子房门:“陆清让!”
片刻,那门便开了道缝,门后的少年满脸戒备地看向她。
少女穿上了那身玄色的衣裙,领口拼着七彩的织线,腰间垂着银质的小铃铛。
似来不及梳一个好看的发型,她只是将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额前的碎发坠了个银质的流苏额链。
陆时蕴垂眼扫在她的腰带上,瞳孔微微颤动。
那一瞬间,死去的尴尬尽数起来攻击他——
定情信物的腰带。
妹妹的腰围胯宽。
还有那个时不时就虚晃一下的荒唐梦境……
单单一个,就够他闭门不见,何况如今这么多窘迫叠加在一起。
陆时蕴一时心绪复杂,不待见她,又不得不待见她,神色忧郁。
她凑到门口,如同突然蹦跶一下的小老鼠,抬手推开了房门。
这一下就够他如临大敌,忙后撤了身子,同她拉开一段距离,冷眼睨着她,身子都绷直了。
“陆清让你真是个大好人!你竟然给我买云锦的衣服,乌乌,我好感动!”
虽然口头说着感动,却不见她眼底泛起泪花,只是翘着嘴角,笑得很开心。
她扒拉着门缘,一脚撑地,一脚微微点着脚尖,“那件喜事,跟姻缘蛊有关。”
她说话时,嘟嘟的粉唇就跟小兔子一样,眼眸凝视着她,银辉的眸色越发冷淡,“呵,你还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