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好怪。
平日他不爱说话,也不那么爱抬杠,怎么偏生就在雄蛊上跟她杠上了?
还说的有模有样?
月寻觉得他不正常,此时蹊跷。
陆清让可能是身体已有异样,又把这种异样归罪与雄蛊。
响指一打,怪不得她今早那印子痛得要命。
一切就说通了。
月寻思忖着,怎么把他体内的奇毒给解了,免得她的姻缘蛊背锅。
·
陆清让又买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月寻给它起名,叫橘子。
相比之下,陆清让的掠影,名字就正经许多。
两人日月兼程跑马两日,终于赶到昆弥。
也不知为何,陆清让一直不肯睡觉。
月寻的体力一直很行,策马两日,时不时小憩,也就缓过来了。
可……饶是年轻力壮,她也不曾见过有谁两日不睡。
冷清少年贵气依旧,可就是眼下两道浓重的黑眼圈,折损了霜雪之姿,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月寻好心劝他:“你要不睡会儿,我来守着?”
得到的回应往往是目光泠泠的一瞥,或者是一声冷哼:“休想得逞。”
月寻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鸟气,几日窝的火气,终于爆发了,怼着少年英挺的鼻子,一箩筐的鸟语花香把人喷到怀疑人生。
一入昆弥城,小姑娘牵着橘子扭头就走,背影决绝,头也不回。
陆清让撩眼瞧着她走远,眸底平静无波。
确定她离开后,少年挂着两个黑眼圈,去了昆弥最大的赌坊。
暮晚将至,昆弥的街市热闹起来。
酒楼之上,少年慵懒地靠在藤椅上,闲闲翘着个二郎腿,血色衣摆搭在腿上,耳侧一只银叶耳坠扫过发辫。
他往嘴里丢了个蜜饯果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酒楼之下,男人拉扯着自己的妻子,骂道:“少在街市上丢人现眼!”
纳西女人哭着抱紧了怀里的小姑娘:“不能卖啊不能卖!你卖了小梨我可怎么活!”
“呸!一个丫头罢了,再生就是!”男人一掌扇过去,啐道,“没用的娘儿们,酒钱赚不出来,赌钱还赚不出来?!”
吵吵闹闹的,着实败人兴致。
萧烈叹了口气,树懒一般缓缓弯腰,自一旁的盆栽里摸出一块装饰用的鹅卵石。
指腹沾了些杯里的浊酒,在石头上一擦,金灿灿的小虫一闪而过。
少年随手将石头丢下楼去。
可那石头好似生了腿,三两下弹到纳西男人脚边,最后嗖得一下,直接跳到了他身上。
只听一声惨叫,楼下终于不吵了。
少年这才松了嘴角,丢了块蜜饯果子,高高抛在空中,而后精准地落到他口中。
呐,这种人,就该三四个月拉不出屎,然后被屎憋死。
这也是石头蛊的歹毒之处。
蜜饯果子吃的正香,腕上丝蛊突然一动。
萧烈讶然抬抬眉梢,顾自又往嘴里丢了颗蜜饯压压惊。
天菩萨,这丫头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少年收好没吃完的那半包蜜饯,宝贝地塞进胸前衣襟,又拿银压领盖好衣襟,这才伸着懒腰,踱步慢悠悠地下楼。
小主子到了,那他也来活了。
或许是陆清让模样太过憔悴,黑眼圈太过浓重,尤其像个被掏空身子的小色批,赌徒们统统看扁他。
陆清让也不负众望,输的是倾家荡产。
好在他尚且清醒,连输六把后,终于止住,也不信人家说的什么“第八把发发发”了。
颓然地走在街上,已是皎月高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