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不理他,又问玉莲:“既然是这样,那你哭什么?”
玉莲愈发抖得厉害,缓缓地道:“是卫夫人,卫夫人与韩大夫素有嫌隙,所以才让奴婢出来诬告韩大夫!”
我愣住了,看了玉莲,又看了韩嫣,脑子里一片空白。
“卫夫人!”韩嫣转过身朝我磕了一个响头:“臣自知得罪了你们卫家,可金丸一事,陛下骂也骂了,罚也罚了,您还不解气吗?为何还要这般陷害我,置我于死地?”
刘彻看了看韩嫣,又看了看我,满脸惊讶与疑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陷害他!”我跪了下来。
“陛下!”韩嫣抢了话头:“既然卫夫人不敢说,那就由臣来说,公孙贺大婚那日,卫夫人的二姐卫少儿曾属意于臣,仗着卫夫人的势,要臣娶她为妻,可臣家中已有妻室,所以婉言拒了她,因此得罪了卫家,卫夫人怀恨在心,所以才有后来金丸一事。”
“你撒谎”我呵斥他,又对刘彻道:“他在说谎,那日是他调戏我阿姐,陛下不信可以去查,当时是一个叫陈掌的出面救了我阿姐,陛下可以问他。”
“陈掌的话信不得”韩嫣又道:“我拒了卫少儿以后,卫少儿和陈掌二人早就暗通款曲,一起合谋陷害我,他的话如何信得?”
“你胡说,你调戏我阿姐在先,我阿姐念你是喝多了,酒后失言,不同你计较,你如今还不知道悔改,竟干出秽乱宫闱之事,还敢砌词狡辩,可恶至极。”我怒斥韩嫣,又转而对玉莲道:“是你求我帮你做主的,我是让你出来作证,你若不愿意,我不会逼你,你为何要临阵倒戈,反咬一口?”
“奴婢是实话实说”,她言之凿凿,却依旧不敢看我。
“陛下”我朝刘彻叩首道:“此事疑点重重,妾恳请陛下彻查!”
韩嫣也忙叩首:“陛下,臣真的什么都没干,臣冤枉啊!”
刘彻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想了一会儿,又转回身道,指着韩嫣道:“你从今天开始戒酒,以后再让朕听到你喝酒闹事,朕绝不轻饶,还有,也不许你再入后宫,你若再敢去,朕一定摘了你的脑袋,滚——”
“臣遵旨!”韩嫣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忙叩了头退出去,将门籍交给元伯后,很快就跑得没影儿了。
我不大知道刘彻处置他是不是就是相信我了,我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玉莲,她始终低着头,已经哭得没声儿了。
“将她拖下去,杖毙!”刘彻吩咐道。
听到刘彻要赐死玉莲,我又是一惊,忙阻拦道:“陛下……”
“你还要替她求情吗?”刘彻冷冷地看着我。
眼见着内侍将其拖走,呼天抢地地求饶声响彻殿宇,我心中阵阵发寒,瘫软在地。
刘彻上前扶我起来,替我擦了眼泪,说道:“以后在帮别人前,记得先保护好自己。”
我羞愧地点头,今日若不是他信任我,只怕我是真的是要被自己的愚蠢害死了。心中惭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想在他面前丢人现眼了,忙请辞退了出去。
门口的元伯见了我,依旧恭敬地欠身颔首,可我觉得我像个笑话,我想他大抵没见过像我这么蠢的人吧。
离了宣室殿,身后的东儿和阿满也开始为此事争吵起来。
“人不是一直都是你看着的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东儿怒不可遏:“还有你找来的那两个什么证人,一点用都没有!”
阿满一脸无辜:“你怪我有什么用?我又不知道那韩嫣会老老实实地承认私闯内宫之罪,找那两个人过来,不过以防万一。”
“你防这防那,这玉莲反咬一口,你可曾防到了?”
“我又不知道玉莲会临阵倒戈!”阿满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也把头低下了。
我未置一言,默默地回了温室殿。
回到温室殿,阿满很快就找到玉莲改变口供的原因,原是玉莲在去宣室前汤官令以讨库房钥匙为名来找过玉莲,或许便是那时改的口供。
我没有再去追究,如今人都死了,追究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有一事我尚不明白,刘彻既然肯相信我说的话,为何不先将此事彻查清楚,再处死玉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