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工作了，工位在潘生旁边，外加一个紧盯大货的阿才和陆经理，时不时地还得叫梁安娜过来几次。
我看着潘生给对面的顾天之发送了闪电贷、足球、篮球，最后推到各种投资项目。
潘生在旁边一个字一个字地打，身边还时不时地上演一场陆经理唱红脸、阿才唱白脸的经典戏目。
我看着，好像有些不对劲。一段文字里，有些文字间隔好像有规律，有些拼凑在一起可以组合。
阿才不太高兴，让他打字动作快点。我凑过去认真看，潘生好像呆了一下。
跳跃密码！潘生在向外界传递求救信息。
我无法抑制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呼出来，转回头问阿才和陆经理：“我可能需要配一副眼镜，隐形眼镜早在来的那天就掉了。”
陆经理看了一眼阿才，阿才点点头：“今晚就去配。”
我想潘生可能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他恐怕是在试探我。一试探我能否看出他的求救信息，二试探我会不会举报他。
我也松了一口气，他对我的试探也可以算作我对他的考验。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屈服。毕竟先有希望，才有实现希望的可能。
这个大货陆经理他们势在必得，看过他的下注记录我清楚地了解到他在运用所谓的倍投法则。我想对面这个年轻人肯定没有进入过职场。倍投法则是课本上的东西，但现实生活中，不是随随便便算出来一个连输十把的概率只有1/1024就能赢的，更遑论他看到的一切牌面都是为他私人订制的。
把交易报告递回去，我说了这件事，陆经理立刻按照我的解释授意了梁安娜在什么时候放水，又在什么时候让对面输一笔不大不小的金额。
我看到对面玩得越来越风生水起，投资金额越来越大。一个月之后，对方要投一千二百万。原本想抵押房产投八百万的，但他和名为“VIP金牌客服——安娜”的微信号透露，倍投太好用了，还有我后面教他的马太效应、分散投资更好用，大赢小输，少亏多赚，再等两天，他的同学也在周转了，他要叫同学也投四百万进来。
我感觉心底有什么崩塌了。
阿才不轻不重的力道抚上我的背，我想他是在提醒我，可别流露出什么不忍来，做出什么错事。这一个月以来我不被允许操控聊天电脑，全都靠我口述然后潘生复述打进去。我一开始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怕潘生捣乱却怕我大发善心，明明潘生想要逃出去的意志比我还强。
但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我没被打过，而潘生被教训了无数次。这个园区打服了无数人，他们理所应当地认为潘生已经屈服了，他不会想逃了。而且确实，在这里工作相当赚钱。虽然这个钱寄不回去，但在这儿能过得很潇洒。尤其他是靠脑子吃饭的，在人才稀缺知识稀缺的迦南，潘生和我并不面临像狗推或者美女荷官那样的业绩竞争。
但有一种人，他只能被摧毁，不会被打败。我看着潘生执着地一如既往地发送着跳跃求救信息，虽然对面的人完全沦陷在金钱陷阱中，但他还是在坚持不懈没想过放弃。
一个月了，我也没有告发他。
给对面设套时用的那些“方法”我没想主动教的，是对面一直在问有没有什么好办法，顾天之同学不愧是天之骄子，他可能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直接知道内幕消息确定不了是真是假，不如来问方法。
我苦笑，若是只知道这几个词和含义就能一直赢，那岂不是人人都要变成富翁了。
而且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内幕消息”，只不过是诈骗团队这一伙的。
陆经理看着我让我和潘生稳住他，然后根据这些教科书上的方法，实际上是用在诈骗中的陷阱去告诉安娜怎么操作。我看着对面一千二百万打过来，一时间有些难以呼吸。
一千二百万啊，是我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也可能是对面这个刚毕业的学弟和他的同学一生都无法偿还的代价。
陆经理发了疯一般地亲吻了潘生和我的头顶，脚上像踩了引擎一样让开水房转钱取钱，阿才也去下场监督了，老远就能听到陆经理在那儿吩咐、阿才在那儿喊，谁要是造成了损失就自己补。
有些资历的诈骗员工都笑容满面，虽然这一千二百万的业绩不是他们赚的，但是整个园区赚了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怕的是就连梁安娜似乎也有些春风得意。
我突然不敢看潘生的脸，就在前一天我还对他相当有信心，可是今天看到那些饱受虐待的狗推露出与有荣焉的笑脸，还有梁安娜一副欣慰的样子，我害怕如果潘生也这样。
那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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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婷要上班了，她看起来还算正常。
这个大货我们跟了半个月了，是下面的狗推从成百上千个新货里面筛选出来的一个年龄小又家境好的大货。梁安娜从头至尾没变过，一直都是荷官的角色，但微信号客服的背后是从低级狗推到潘生再到潘生加阿婷再加上他俩还有梁安娜的视频。
我不太清楚阿婷的想法，但我希望阿婷最好什么也别想。
她好像适应了，又好像没适应。
她会在每天早上起来画淡妆、挑选一会儿衣服，就像是正常去见客户一样。她会三不五时地把家里收拾收拾，居住环境一天比一天好。她会和梁安娜聊聊天，让梁安娜成为第二个能进我屋里的女人。
梁安娜显然适应了，每次被我拖拽大概率是要让她去陪阿婷，所以她也不太挣扎了，也不会说什么“才哥我错了”和“我下次不敢了”。
有些嚼舌根的人说什么我要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我呵呵冷笑，让我听到无所谓，敢让阿婷听到我会把他们打个半死。
自从阿婷过来之后我打人打的更狠了，我不是不知道我在阿婷心里的形象会跌成什么样子，本来如此不是么？我别无选择，只能更忠诚地去打人、拉人、监督人，要不然我和阿婷两个人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但她好像还没适应。她从不参加聚会酒会，梁安娜叫她去逛街她也很少一起去，虽然这都是我希望的结果，但实在不该是她会主动做的。她在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