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她,赐死徐恕的心都有了。
“你别以为陛下会护你。”周斯玉手腕蓄力,这一鞭,甩打在平宁帝头上。
平宁帝刚想摸头,眼前一黑,晕在了金交椅上。
“陛下……陛下……”
殿内的宫女太监乱作一团,有出殿宣太医的,有去取药箱的,有抬平宁帝去榻上的……
徐恕早已看穿了周斯玉的心思。
打他是半真半假,打周怀德才是真的。
“你再抽我几鞭,省得这戏假了。”
徐恕半蹲半跳到周斯玉脚边,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与她说道。
周斯玉一怔,假模假样抽了徐恕几鞭,小声说:“劳烦你帮我送老师出城,这殿中的戏我还得演下去。”
“你还未真正嫁我,我就要事事为你承当了,我徐恕真是命苦啊。”说完,徐恕去与卫老见礼。
周斯玉奔去偏室,坐到平宁帝躺的榻边,故作内疚地痛哭流涕。
她手里握了一根细针,施针扎进平宁帝的脖颈,等会儿就算太医来了,平宁帝醒转至少半月不能开口说话。
本想扎平宁帝死穴的,可刚鞭晕了平宁帝,她这时候弄死他,自己难洗清嫌疑。
*
马车驶出玄武门。
本以为在此驻守的神龙卫会拦下马车盘问的,却是一点动静没有。
车厢内,卫老坐在徐恕对面的位子上闭目养神。
徐恕:“老先生想去哪儿?我让亲卫送您一程。”
值此一瞬,卫老鼻窍流出黑血,眼角流出黑血,唇边流出黑血,耳洞流出黑血……
“老夫要葬回江宁,徐世子,你回宫和玉娘说,老夫周游列国传道去了,叫玉娘少挂念老夫,也不要寻老夫踪迹。”
卫老身子往右偏倒,头靠在车壁上,全身麻木了。
他饮了延英殿的茶,明知有毒,仍义无反顾饮下,就为平宁帝一句减轻大梁各处一成赋税的承诺。
“昏君当道,奸臣满朝,天要亡我大梁。”他流出的眼泪都是黑色的、混浊的,“徐世子,光靠玉娘一人匡扶梁室,太苦她了。”
“扑通”一声。
卫老强撑着身子,双膝弯下,跪倒在徐恕膝前。
徐恕想要去跪卫老,可惜为让卫老尽快出城,选的这辆马车较为小巧玲珑,车内没有他能跪的空处。
“老先生——”
徐恕还没往下说,卫老抢话道:“北朔王生的是赤痘天花,周怀德生母徐氏当年身上也有赤痘天花,就算当年徐氏不被窦太后命人绞杀,她也活不了多久。北朔王府应有徐氏留下的旧人,老夫告诉你这个秘密,作为交换,你要帮扶玉娘。徐世子,能答应老夫吗?”
“徐氏留下的旧人是谁?”徐恕没想到,徐氏死了这么久,还能报复他父王。他一定要找出徐氏留下的旧人,将他们千刀万剐了都难解心头恨意。
“是、是……”卫老断气了,死不瞑目。
徐恕抱着卫老的尸身,用手反复盖下他的眼皮,卫老的眼睛还是闭不上。
卫老一生为大梁政事操碎了心,死前见大梁江山岌岌可危、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走得不安心,故眼睛闭不上。
“北朔山河永在,大梁江山无恙。老先生,您且放心去。”徐恕再度尝试盖下卫老的眼皮。
这一次,卫老终于闭上了眼。
*
延英殿偏室内,太医正翻动昏睡的平宁帝眼皮,查看他的伤情。
窦太后坐在榻首旁,周斯玉笔直地跪在窦太后座边。
周阿娇、周小昭则站在榻尾。
周阿娇站姿端庄,用绢帕不停揩拭眼泪,担忧着平宁帝的伤情。
周小昭一直望着被窦太后罚跪的周斯玉,纠结要不要为大皇姐求情。
可二皇姐平日也疼爱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帮到大皇姐不受罪,又让二皇姐不对自己寒心呢。
窦太后扶额,询问太医,又骂起周斯玉。
“皇帝白疼你了,你是为什么要紧的事与皇帝置气,非得要皇帝的命不可。”
周阿娇哭道:“母后,大皇姐平日对我嚣张跋扈都可,可皇兄哪里会惹大皇姐的不痛快,宫里人尽皆知,皇兄是最偏心大皇姐的。今日大皇姐重伤皇兄,母后只是对她罚跪,阿娇不依。”
“皇帝昏迷不醒,不一定是你大皇姐的过错,今日皇帝到兴庆宫向哀家请安,哀家也打了皇帝一巴掌。”窦太后睨了阿娇一眼,“是不是哀家也要受罚呢?阿娇。”
皇帝生死未卜,她懒得再演阿娇的慈母。
最好今晚,皇帝就死了,一了百了。
周斯玉:“母后为什么打皇兄?”
窦太后又睨了周斯玉一眼,恨恨道: “还敢多话,不省心的小奴才,给哀家好好跪着。”
跪了这许久,女儿的膝盖定是肿青一片,等回兴庆宫,亲自替她揉散瘀血,再告诉他今日皇帝的无耻之言。
要快点、快点将小玉儿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