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柏青眼底的不满,更多了。
余津津只好原地站着。
边柏青的脸上拂过一丝似笑非笑:
“电话响了,你不接?”
余津津迟疑:
“那我去接。”
可边柏青又不吭声了。
这种关头真难为人。
去接,他不满。
不接,他怀疑。
手机一直响。
余津津小心翼翼,低声:
“那我接,还是不接?”
“你自己电话,你不知道接不接?”
余津津低头,不动。
他就是找茬,怎么样都不对。
“去接。”
他发了话。
余津津接起。
是以前邻居大妈,儿子结婚,提醒余津津别忘记借出三辆车的事。
余津津忙应,挂了电话。
一转身,边柏青已经去洗澡了。
911送去修理了,边柏青说修好也不要她开了,怕修了也不如之前安全了。
但早答应了大妈,现在反悔,是食言。
余津津只好在网上搜本地的租车,准备租一辆911,外带两辆奔驰。
正在电话里协调租车的事,边柏青洗完澡到书房来了。
大妈儿子结婚的日子,正是租车旺季,好一点的车子,都租出去了,现在协调,来不及。
余津津坐在沙发里,又搜别的租车行。
边柏青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
“租车做什么?”
突然出声,余津津吓了一跳,抬起头。
昏黄灯光里,边柏青的影子正好压在她身上,黑沉沉的。
余津津感到一种压力,顿了顿,才答:
“邻居儿子结婚,我答应了她,要给她弄三辆。”
“现在有困难?”
“春末夏初,不冷不热,结婚旺季,好车子租不到,但是没关系,我再问问别家。”
余津津的声音里,有故作轻松。
——提到别人结婚而已,但书房的昏黄灯光,把边柏青影子斜在墙上,放大了黑沉沉,而坐在沙发里的余津津却显得很小一颗,令她想起很久之前的求婚失败。
早该清楚两人之间的差异巨大,就不用曾经上头丢人。
太不自量力了!
“需要什么车型?”
边柏青听不出情绪起伏,有种公事公办的口吻。
“不用,我正在找车行。”
余津津低下头,不再看墙上差异巨大到绝对碾压的影子。
“为什么不朝我开口?”
边柏青的声音有明显的不悦。
余津津低着头滑屏,装没听见。
“你听见了,回答我。”
边柏青站在那里,不动,声音里也带着同样的坚决。
余津津的手指停留在手机屏上,很久。
原生家庭是嗓子眼生的第一个原疮,它周边生出的燎泡,余津津也不想提,声音有点细:
“那是我那边世界未解决的事情,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可以自己解决。”
“为什么和我分得那么清?”
“我有自知之明了。”
余津津低着头,头的影子落在手机屏上。
这话说出来,像根针,挑破了她心底积郁着的脓。
情绪溃烂。
她猛地站起来,要到书架那端,躲了边柏青。
跟他同一间屋子,相处沉默时,她受不了。
就要迈过滑轨时,边柏青伸手,拉住了余津津的胳膊。
余津津止步,回头,望着边柏青。
他的声线一直平且冷:
“你想结婚了,是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余津津早就断了那个遥不可及的念想了。
好吧,虽然会时不时冒出那个鬼念头,她也能及时扼杀了。
余津津又不是没骨气的人,否认坚决,为自己挽尊:
“没有。”
边柏青没撒手,眼底带着洗浴后的雾漉漉,在昏光中更加明显。
“今晚那个小公务员,就是你心底的最佳人选是吗?”
余津津震愕。
边柏青会这么想?
那他还把小公务员叫饭桌上?
她瞬间明白了:
无论她找哪个自觉适配的男人结婚,只要在这个城,他就可以肆意妄为这样羞辱她身边的男人,破坏她和别人稳定的关系。
长久的没回答,边柏青当余津津默认。
他自觉猜对了,得了意,坏笑:
“一个薛永泽,一个小公务员,当着我的面,都和你装不认识。”
边柏青撩起一只手,反过手背,轻轻蹭余津津的脸颊,带着轻佻:
“即使你和他们任何一个结了婚,只要我想,他们会把你亲自送过来。”
余津津面色变得很差。
她暗声:
“你喝多了。”
“没有。跟你一样,我能控制酒量,就看有的时候,愿不愿意控制。”
余津津要走。
没扯开边柏青的揪扯。
余津津不看他,声音冰冷:
“我累了,要休息。”
“为什么提到别人,你就这么不高兴?连装都不肯装了?你不是悄悄办着买房手续吗?下一步,悄悄找到合适的男人?”
余津津索性横心:
“我是要买房,没必要瞒你。你知道人才计划是有笔安家费的。”
“哦,你不想瞒我。”
边柏青迈了一步,到余津津身后,垂下巴到她肩头位置,带着碾压的气势,有点戏谑的语气:
“那你也没告诉过我。我不给你恭喜吗?”
余津津别过头,离开边柏青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