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的腰开始哭泣:“妈咪!”
苏沐秋干脆利落地转身打游戏,叶修一边打游戏一边叹气:“小秦同志,粥和油条都是我下楼买的,你要喊我爸比吗?”
懒人椅就在苏沐秋电脑桌边,秦夏不起身,躺在他椅子扶手上往上看,看到少年人突出的喉结与下巴。一开始苏沐秋浑身都僵硬,被秦夏带着笑意问我是美杜莎吗,看人会石化?后来他习惯了,偶尔有别扭,就伸出一只手掌,轻轻盖住她的眼睛。
直到叶修不解风情,问沐秋,你怎么光走路不攻击?
老房子楼道的墙镶嵌着相对两户人家卫生间的排风窗,正值夜晚七八点,一楼的人家总是在这个时间点洗澡,稀里哗啦的水声,混合超市沐浴乳的水汽。
球鞋轻快地两步并一步踏上台阶。
苏沐秋洗完澡出来,踹了摊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叶修一脚:“去洗澡。”
叶修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你真是我见过最爱干净的电竞选手。”
家里有个妹妹,苏沐秋一直都不让自己过得太邋遢,习惯成自然:“你才见过几个?”
“多着呢。”叶修双手插兜,“长沙发留给我啊,你睡小房间吧。”
“风扇给哪间?”家里老房子电路不稳,一次只能供应一台空调,一般都是给沐橙和秦夏房间里开的,外面就用电风扇凑合。
“那当然是客厅。”
苏沐秋踹了他一脚:“做梦。”
“行行行。”叶修仗着自己年轻,“不如我们再熬一夜,能直接清醒着见到小秦同志,多好。”
苏沐秋被逗笑:“让她看两个蓬头野鬼?算了吧。”
“沐秋,你是见到心上人的毛头小子吗,这么有偶像包袱?要有点老夫老妻的觉悟。”
叶修搓了把毛巾盖在脸上,两秒后他果断放下毛巾转头往长沙发走:“我决定睡一觉起来再洗澡。”
太困了,他觉得等浴室里水汽开始腾云驾雾,他也能升天了。
苏沐秋也困,但好在刚洗完澡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的清醒。叶修往小房间搬风扇,他索性打开冰箱准备一下明天的早饭。
钥匙插入锁扣。
转动。
叶修将插头插进插座,倒在床上,心想在小房间打地铺凑合一下算了。虽然外面的风已经有了秋天的冷意,但屋里还留有夏天的闷热与秋天的潮湿,他还是需要一下风扇的。
风扇还没摇起来,他耳尖地听到门开锁的声音。
叶修探出头,看见蹑手蹑脚走进来的秦夏:“……”
他做口型:好久不见,你都改行当贼了?
……被惊吓的人少了一个,秦夏没有气馁,比了个嘘:帮我拿下行李箱。
叶修眯起眼,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在哪?
秦夏笑眯眯地:在楼下!
叶修转头回了卧室,倒头就睡。
没关系,苏沐秋今晚睡不着了,这床归他。
上了年纪的电风扇左右摇头。
华灯初上,苏沐秋似有所觉,转头朝厨房门口看去。
秦夏惊喜计划彻底失败,待在原地呆了两秒,突然快步冲上前,手里作烟花状:“我回来啦——!”
她在他身前嗅了嗅:“你刚刚洗好澡?我闻到沐浴乳的味道了。”
“沐橙睡了吗?不会吧,才八点诶。”秦夏看他,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吴雪峰和我说昨天PK叶修输给你了!了不起沐秋,记录快追平了!”
苏沐秋觉得自己可能熬夜熬太狠了,现在脑子怎么都转不动,只能任由想念发酵膨胀为大海。明明她就在眼前,他却更加想她了。
她还在说话,他却听不进去了,他低下头,将额头轻轻地抵在秦夏肩上,满身的疲惫都有了归处:“大小姐。”
“你回来了。”
老城区的房子外爬了几根爬山虎,破旧的木头窗框卡住窗沿。小房间里叶修贴心地留了一半的床位,垃圾桶丢着拆封的文件袋,银行卡与合同被随意地塞进床头柜,只有那封写满控诉的信妥帖地保存在书柜里;另一间更大一些的房间亮起灯,苏沐橙猛地推开房门,惊喜喊:“你回来啦!”
遥远的广州、昆明、北京,有人喋喋不休,有人抽烟忍耐噪音;有人放学冲去别人家里打游戏;有人才刚刚熬夜睡醒;也有人踏上出国的飞机。
还有上海、青岛、南京、武汉等地,签订的合同,崭新的电脑,定下的场馆,全新的开始。
月亮永悬不落,见证人间几多悲喜。
月色下,爬山虎,老房子。
秦夏弯腰,和冲过来的苏沐橙拥抱,然后抬起头,对上苏沐秋的眼睛:“我回来啦!我好想你啊!”
苏沐橙埋头在她怀里,对大姐姐的坏心思一无所知:“我也好想你!”
苏沐秋手撑在吧台上,与秦夏直勾勾的对视。
好半晌,他才无奈地笑起来,轻声说:“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