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其他的事情,只是一边想着宁远来京这件事,一边思索着张嘉贪银的缘由,一直到天将破晓才堪堪入睡。
好在这天休沐,上午又没什么事,风晴夕一觉睡到了巳时,然后入宫回禀了有关张嘉贪银一案的要情。
“陛下,臣昨日细细想来,此事疑点颇多,他张嘉绝不单是因不慎被诱惑而误入歧途的。他与那南齐暗探得好好审查才是。”
“你来之前,大理寺卿才来见过朕,说是他年岁大了力不从心,少卿褚焕又在忙其他案子,求朕把这事交由少卿雨行去办。朕同意了,只是雨行性子软,怕是从张嘉那里审不出来什么。朕是这样想的,正好你和叶弦在京中闲来无事,可以协助一下他,如何?”
风晴夕领了旨意便要退下,又被昌元帝留下说一起吃顿家宴。
陛下是她舅舅,皇后是她姑姑,留下来吃家宴本无不可,差就差在她前日就和雨行在平江楼订好了位子,她现在离宫应该恰好能赶上饭菜上齐。这要是爽约了,来日雨行必定要爽她三次约才能消气。
她一时没想好该怎样拒绝陛下才既能赴约,又能不拂了皇家的颜面。好在昌元帝看出她的难处,放她走了。
风晴夕一路上紧赶慢赶到了平江楼,包厢里饭菜确实已经上齐了,看样子酒都已经被耐不住无聊的雨行喝了小半盏了。
他脸上已经微微泛红,但人还是精神的,这副样子不禁让风晴夕想起来三年前高中状元后一晚上喝了三坛子酒的雨行。
“状元郎这是喝了多少了?不给我留?”风晴夕打趣他。
“我中状元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现在再连喝五坛子酒都不会醉的!”好在雨行人还是清醒的,“饭我一口没吃就等你呢;酒我画着线喝的,留了一半给你。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
“陛下本来要留我在宫里用饭的,我绞尽脑汁才推掉过来陪你吃饭的!”
“嘿!那可真感谢殿下赏脸,推了陛下的邀请也要来陪我。”雨行说完先把自己逗笑了,“诶,说正经的,张嘉那事儿,陛下怎么说?”
“陛下说你性子软,让我和哥哥没事儿的时候去你那儿转转,帮帮你。”风晴夕擦了擦手准备啃鸡腿,“张嘉这事儿不对,后头估计有人,要不你说他图什么。”
雨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见风晴夕吃鸡腿吃的满嘴油:“阿夕你……两年不见,吃相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明明记得小时候风晴夕的吃相是最斯文的。
“唔,这么吃比较方便还省时间。一开始我们在北疆吃烤全羊烤兔子什么的时候,他们都是直接上手撕下来吃的,我和哥哥怕他们瞧不上自己,就也这么吃了。”
“然后呢?因为你和阿弦都跟他们一样直接上手吃了,所以他们就接纳你们了?”
“什么跟什么啊。”
过了一小会儿,风晴夕把鸡腿吃完了又擦了擦嘴才接着“大发慈悲”地告诉雨行后续:“然后他们叫的帮我俩拿碗筷的小兵就过来了。
“我和哥哥原先不知,但是当时都已经上手了就没用那副碗筷,后来我们又觉得让人家白跑一趟怪过意不去的,就把那只兔子的四个腿都给他吃了。”
那个小兵是当时整个长平营里最瘦弱的一个。后来听一些老兵说,他是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实在养不了他了,才把他送来参军。他想的是保家卫国,他父母想的是多少有点饭吃。
当时他们也是特地叫那个小兵去拿的,就想着他拿完回来可以给他个兔子腿,结果没成想最后都归他了。
风晴夕和雨行两年没见,又天上地下地说了很久才散。
一场秋雨一场寒,在这年秋天的第三场雨即将下完的时候,张嘉在牢里撞墙自杀了。
内阁刚刚拟好腰斩张嘉并流放张嘉全族的旨,又只得重拟一遍。
其实张嘉的嘴很紧,审了半个月都没能审出来点什么,那个南齐暗探又是只负责和张嘉对接的,其余一概不知。这事儿后来也就随着张嘉的自尽不了了之了,只是很多人心里还存着这么个疑影。
张嘉贪银这案子审了半个月,整理陈述等一些后续处理又过了半个月,等所有事情都理完了,就入了冬月,到了南齐使臣进京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