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太好使,大夫说应该的发热的后遗症。”
“还有后遗症?身体可还安好?”秦子凌担心道,又看到江柳钦一脸迫切,又答道。“今贞德十七年春。”
原来已经过去一年有余。
她突然想起了哥哥,以前年少不更事,吃穿不愁,仗着谢府的庇护,家人的疼爱,不知天高地厚,骨子里多多少少带着清高与自傲。
哥哥总说:“世道艰险,对女子更是如此,你这般心高气傲,惹得旁人不悦不说,若是哪一天有人因此伤害你,岂不得不偿失?”
她不以为意,对哥哥讨好道:“不是还有你吗?哥哥,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对吧?”
少年缄默,湖边柳枝轻随凉风盈盈舞动,三两枝交错依偎与蜓蝶戏水,似有蝉鸣绕耳,窥见少年不易察觉微微上扬的嘴角,春三月,风光无限好。
可她不知道哥哥现如今的下落,当初谢家遭难之时,他因远在九江州免遭此劫,就此杳无音讯,生死不明。
哥哥的确一直都在护着她,可她顽劣不堪,没能护好哥哥。
与秦子凌道别后,江柳钦把钱交给了江老爹,她今日实在太累了,便早早歇下,房外传来江老爹数钱的声音,窸悉窣窣,过了一会儿,他又哼着小曲儿,似乎很是高兴。
日子过得很平静,江柳钦日复一日地干活,卖豆腐,回家,睡觉。秦子凌倒是隔三岔五地来找她,给她送各种稀奇玩意儿。有家人朋友相伴,比起前世淑远殿的日子,热闹许多,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她想回九江州,想家人,想故乡的每一寸土地,思念越是疯狂蔓延,她就越是感到无尽的孤独。
她要去一趟九江州,找到谢家军旧部,问问哥哥的下落。
江柳钦开始盘算起了如何使豆腐的生意好起来,要想瞒着江老爹赚一些外快,不仅要先保证豆腐的本金赚回来,一串豆腐串一文钱,江老爹每日都算好了豆腐的串数,这上面是忽悠不了他,那就只能从豆腐脑和豆花上面想办法。
每日的豆花与豆腐脑都是固定的量,江老爹早早就算过,一碗豆花三文钱,一碗豆腐脑四文钱,平常一天能卖三十碗左右,这还是买完的情况下。如果她减少豆腐脑的量,会被老顾客投诉。那如果在减少豆腐脑的量同时,加点烫好的粉条,花生米,腌菜碎,就可以多卖很多碗,她就可以从中赚取外快,凑够去九江州的路费。
光是靠卖豆腐赚些小利润怕是远远不够,前世阿娘为她请了许多朔京有名的绣娘,可她不喜这些,只喜欢缠着阿爹教她箭术,阿娘看到她满手的茧子,恨铁不成钢,成日里变着法儿的逼她学刺绣,她笨手笨脚,奈何那些绣娘甚是固执,说是不想让她砸了自己的招牌,硬是教了她几个月,她绣的东西好歹也能在那群大家闺秀中不至于被完全比了下去。
江柳钦去找了家绣房做活,她绣的款式正是京中贵门小姐正流行的款式,针脚又细,掌柜的也就留下她了,她每日有了空闲就去绣房里做工。
她突然有了干劲,每日天不亮便早早出摊,顾客果然对豆腐脑的新吃法感到好奇,生意爆红,铺子中的人络绎不绝,晌午便卖完了,立即收了摊子朝绣房奔去,忙至日落西山,才心满意足拖着疲倦的身体伴着黄昏中的霞彩而归。
江老爹看到她如此勤奋,很是欣慰,吃饭时还赏了她几个铜板,让她再接再厉。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地忙碌,江柳钦的小荷包逐渐鼓了起来,心情一好,吃饭的时候就忍不住吃得多了些,累了一天倒头就睡,不似从前深夜之时每每都睡不着,夜不能寐。
现如今,整个人的气色甚好,也怪不得江老爹天天絮絮叨叨:“哟,你这小崽子还吃得多哩!人模狗样的!”
江柳钦不理。
于是江老爹开始每顿饭都在明里暗里让江柳钦少吃些,刚开始她装作听不见,埋头默默地吃饭,直到吃饱为止,后来老爹直接亲自为她盛饭,规定只能吃一碗,否则下次就不备她的饭。
她半夜饿得胃疼,阿娘就偷偷给她送了两个馒头,欣喜若狂正准备吃,被江老爹发现了,阿娘为此被罚一天不准吃饭。
她气急攻心,世上怎会有这般父亲,瞪着他:“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爹,甚抠!甚自私!”
他不急不恼,摸着他那胡子,道:“敢忤逆你亲爹,不孝子,当真是小女子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