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奢华的迈巴赫缓缓行驶,陆决怕她无聊,打开了车载音乐,放的是一首舒缓的法文歌,虞秋袅不怎么听法文歌,不过也不妨碍她沉浸在那令人放松的旋律里。
低沉富有磁性的男低音与大提琴的配合让人不禁描绘出了一个站在雨幕里的忧郁的男人,他等的人却迟迟不来,却还是执着地望着小径的尽头,而歌里竟然真的有雨滴落的声音。
车里的气氛却有些微妙,这有点超出她的预料,虞秋袅不禁扭头朝陆决看去,不得不说,陆决的外貌条件确实很诱惑人心。
至少是她所见过的男人里最出挑的了,能与之媲美的恐怕也只有冯师兄了。
男人的睫毛很长很密,深沉的眼神总会让她联想到沉寂的夜空,高挺的鼻梁再加上岑薄的嘴唇总是显得不近人情。
黑色的衬衫很配他。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黑色了。
不过今天的陆决仿佛有些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比平时多了一丝柔软。
路边的建筑越来越少,又穿过了满是岩石峭壁的隧道,好像突然闯入了一片森林似的,前方的路也变窄了,只有偶然行驶过的车辆与他们擦肩而过,虞秋袅对接下来的目的地也产生了好奇。
她倒不担心陆决会图谋不轨什么的,能有那种想法的人大多是恐怖电影看多了。
法文歌一共放了五首,这时车子也停下了,虞秋袅向车外望去,绿树丛荫里掩映着一个两层的小别墅,别墅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藤蔓上开满了鲜红的玫瑰。
虞秋袅想不起是在哪本书里描绘过这样的景致,不过这还是冬天,倒不知道这些绿植与鲜花是怎么培育的,看着前面弥漫的白雾,好像是从青草地上冒出来的。
“这是我来巴黎的时候偶然发现的一个地方,下来看看?”
说着,陆决已经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帮虞秋袅打开了车门。
怎么说呢,虞秋袅觉得今天的陆决有点殷勤。
看出她的疑惑,陆决耳根有些泛红,不过天本来就冷,也没人会注意到。
“咳咳,现在我们不是总裁和秘书,就当是熟识的两个人。”
熟识……
虞秋袅受宠若惊,心里也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她今天跟那样一个厉害的人耍嘴皮子,也没有太多精力去猜老板的心思。
看着那一栋小别墅,就算他是要金屋藏娇,别犯到她头上来就行。
权当放松心情了。
站了一会,虞秋袅感觉脚底下有些热,往前走了走,发现周围分散着几个像泉眼一样的东西,白汽就是从这样的洞里冒出来的。
“这片地底下有天然的地热,远处还有一个湖泊,湖面上也是热气缭绕的,比这里还暖和。”
陆决注意到她有些疲惫,这几天也确实辛苦,提议道。
“要不先去别墅子里歇一会?”
虞秋袅闻言睁大了眼睛,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不对劲,这也太不对劲了。
“怎么,我平时就那么像周扒皮?现在体恤一下劳苦功高的虞小姐都被怀疑是别有居心了?”
陆决挑起眉梢,对上她讶异的眼神,不禁有些自我怀疑了。
如果是这样,他以后是不是要改一改?
虞秋袅:您都这样说了,我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再说了,这地方一根人毛都看不见,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跑也跑不了。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别墅。
玄关处有早就准备好的拖鞋,地板看起来纤尘不染,空气中也没有浮尘,看起来是定时有人打扫的。
别墅里的陈设布置她很喜欢,家具都是红木做的,空气中仿佛有淡淡的沉木香,人在里面走着心神都定了下来。
虞秋袅观察着走廊墙壁上挂的油画,有的是很名贵的,画框处有画家的署名,其中有两三幅她记得是陆决在拍卖会上买的,原来是挂在这了。
还有的画仿佛是名不经传的人画的,画中经常出现一个女人,不过始终没有正脸,多是女人的背影或侧脸。
画中的背景有的是别墅附近,因为那爬满绿藤蔓和红玫瑰的墙壁实在让她印象深刻,还有的是在湖泊旁,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倒映在清澈的湖水里,天地一色,水光潋滟。
画中的女人很柔美,身姿窈窕,梳着长长的麻花辫放在胸前,穿着碎花的裙子,裙摆很大,用裙撑撑起,站在一片紫色的薰衣草的花田里,脸上满是欢快的笑意。
后来,女人脸上的笑容变少了,有的是坐在藤椅上,有的是躺在床上,侧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平和,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作画者用温柔的笔触描绘着女人的每一样色彩、每一个神情,虞秋袅仿佛从画中看到了作画者浓浓的不舍与怜爱,想必两者关系匪浅。
画还没有看完,虞秋袅被作画者的情绪感染到,她平时不是多么感性的人,但此时她突然很想知道陆决的表情。
她毫无预兆地扭过头去,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她感受到了温热的气息,嗅到了陆决身上清爽的味道,不由得愣了一瞬。
陆决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过来,看到她被撞得向后退去,还没来得及抓住那转瞬即逝的念头,手已经扶住了她的腰肢,帮她稳住身子。
当下他只有一个感觉:好细,好软……
不过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又赶紧把手松开了,不知道手心是不是出了汗,下意识摩擦了两下裤腿。
虞秋袅有些晕乎乎的,稳了稳心神,下意识抬头看去,就看到了陆决眼里的担忧。
她也感受到了那短短几秒的触碰,或许是走廊的灯太昏黄了,又或是太安静了,还是她反应太迟钝了,她总觉得此时的陆决莫名温柔。
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