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雅听到隔壁雅间的人轻声讨论:“这萧尚书府的二小姐和威远侯的世子可真是天造地设一对,只可惜中间横亘着一个胸无半点文墨,还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谁说不是呢!萧二小姐小小年纪就颇有才名,自从当初的第一才女半年前进宫之后,这二小姐就成了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才女。”
“是啊!威远侯世子也是饱读诗书的才子,两人若是能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才子佳人。”
“听说世子早就有解除婚约的想法,但那刁蛮大小姐不同意,要死要活的。尤其是这半年以来,不知道闹多少幺蛾子,据说前一阵子还将二小姐推到水里去,真是歹毒!”
“要我说直接解除就得了,反正她的靠山已经没了,以前仗着有靠山刁蛮任性,听说还经常打骂府里的小丫头。走在街上,看见一只狗经过也要踹两脚。要知道,即使是奴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动辄就打骂,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心狠手辣。”
萧雅看着自己的便宜妹妹和,嗯,未婚夫,仿若一对琴瑟和鸣的恋人般轻言浅笑,带着身后一串人缓缓的穿过大堂,还不时向看着他们的人点头示意。
她无法理解,明明是他们不顾廉耻和道德,在明知道有婚约的情况之下勾搭在一起,怎么就变成她的不对了?
从她在原主的身体里醒过来,她已经是她了,虽然她对这个什么未婚夫没兴趣,但好歹也是原身喜欢过的人。
想顺利勾缠在一起,她得想想该怎么为难一下他们才行,不然怎么能显得他们的爱轰轰烈烈?
哦,是她忘了!这个年头就是这样,有婚约的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只要手段使得好,就能博取无数人的同情和支持。
还有的嫁给了哥哥,和离之后转身嫁给弟弟也能被称为一桩美谈。
真是道德沦丧!莫非她穿进了恋爱脑遍地的世界?
若是这样,未来姐夫喜欢上小姨子可以是一桩美谈的荒唐事也就不稀奇了,谁让她的名声不好。
果然!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这种事居然发生在她身上。
当然,有人祝福也有人看不惯:“哼!不知廉耻!公然出双入对,也不知萧敬德那老匹夫是怎么教女儿的!还有威远侯这个莽夫的儿子也不成体统!”一个下巴留着短胡须的中年男子大声说完,冷哼了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留下众人窃窃私语,那对有情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仿佛没听到般继续往外走。但仔细瞧,还是能看到从容的步伐稍微有点凌乱。
不过,现在她也没兴趣给别人增添谈资,反正婚约未解除,急的又不是她。
那两人并没有发现她,等他们如明星般带着一群人离去,萧雅也带着两个愤愤不平,想要跳出去质问的丫鬟跟在别人后面出去,主仆三人一起回了家。
回到居住的院子里,杏儿不高兴地嘟着嘴:“小姐,你为什么不让我骂那两个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萧雅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呢?让大家一起当你家小姐是猴子指指点点?”
“也是,他们总在外面败坏小姐的名声,让大家误会很深。”杏儿垮着小脸,心里为自家小姐不值。
她家小姐哪里目中无人,不孝顺长辈?老夫人还在世时,天天哄得她眉开眼笑的,这还不叫孝顺?
至于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这些,还不是府里某些人故意刺激小姐,好让她在人前失态。
本来这些她也不懂,还是梨儿姐姐偷偷告诉她的。
她们都是五年前老夫人买回来的,对自家小姐忠心耿耿,也非常看不惯二小姐的惺惺作态,可惜小姐以前总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弄得连未婚夫都快是别人的了!
“杏儿,记得没小姐允许,切莫擅作主张,这样会给小姐带来麻烦的。”梨儿将茶端到萧雅手边,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像刚才那样,若杏儿跳出去大声指责,最后只会是她家小姐难堪,遭人指指点点。
“知道了。”杏儿偷偷地背着萧雅对梨儿做个鬼脸,惹得她无奈地摇摇头。
“但那明明是我们小姐的未婚夫婿,难得就这样便宜他们了?”杏儿依然觉得气愤。
而他们口中的人,和佳人谈完诗词歌赋,在意犹未尽中道别回家。袁旭辉带着小厮跨进家门,边想着该怎么可以顺利退婚的事。
他的湘儿才是最懂他的人,不像她姐姐胸无半点墨,和她说春花,她说花可以蒸糕饼吃;和她说秋月,她说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不够光亮,还不时的要被天狗咬两口。
两人怎么也说不到一起去,他无法想象,若余生要和这样的草包过,自己会不会疯掉。
“世子爷,侯爷和夫人在上清苑有请。”威远侯袁湛的长随在门口恭敬地说道。
袁旭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迈步往自己母亲的院子而去。刚好,他也想和父母说一下他的亲事。
上清苑里,侯夫人在安抚想暴走的袁湛,“侯爷,你先坐下喝杯茶冷静一下,等辉儿过来问清楚再说。”
“你说你养的好儿子!害得我今日被王御史那个老匹夫挤兑得一句话都说不了!”袁湛没法冷静,高大的身子在室内焦躁地踱来踱去。
今日休沐,他从老友家出来,碰到住在隔壁的王御史,那厮一顿阴阳怪气,说他的儿子是情种,和他一样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眼见未婚妻对自己没助力了,想一脚踹开。这就算了,他还和未婚妻的妹妹搅缠在一起,公然出双入对,生恐别人不知他薄情寡义般招摇过市。
若和未婚妻退婚后求娶她妹妹,这样别人也不好说太多,偏偏在未婚妻往昔的靠山没了后,才嫌弃别人没才华,是个草包。
那小姑娘订婚前后都没才名,现在才说,不是势利眼是什么?两人不愧是父子,都是那般懂得趋利避害!
王御史说完,斜睨他一眼,冷哼着拂袖回家,气得他想冲过去给他一顿胖揍!
这可是踩到他的痛脚了。
二十多年前,他和如今辉儿的处境何其相似,同样是早年订下的未婚妻家道中落,为了坐稳世子之位,不让才名及能力比他强的二弟挤下来,他退婚娶了对自己有助力的东江伯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