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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1 / 3)

季罂僵着脖子抬头,看见一个穿白色湖纱道袍的少年,玉璧似的,走来时衣袖生风,形如仙雀飞落枝头,甚有风姿。

季罂很想上手摸一摸,于是在相柳宜背起她时,装作无意趁机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光滑如玉,手感极好。

相柳宜愣了一下,笑起来眉眼弯弯,“师妹,你饿不饿?”

季罂嗅着他衣上清雅好闻的香气,舒服得不想说话。

相柳宜把她放在靠窗的床上,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身体恢复知觉的季罂饿意跟着涌了上来,抓过一块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问道:“那个人……他是你师父?”

相柳宜道:“今后就是我们的师父了。”

季罂晃着两条腿,嘟囔道:“我才不要师父。”

相柳宜告诉她,她的便宜师父是雨连盏的大弟子时栎,而他是时栎的大弟子。

她揍过的那个叫叶金州的男孩是某方国国君的公子,因身份特殊,指名在裘无涯嫡传弟子的门下修行。

柳宜叮嘱她,“墟王顶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唯有山脊上的石洞不得接近。”

季罂双目微亮,“是不是有鬼啊?”

相柳宜被她的童言童语逗笑了,“鬼没有,人倒有一个。”

“不过那人术法变幻莫测,邪魅诡异,和鬼也无异了。掌门告诫众弟子,绝不能和他接触,一经发现必受重惩。”

他怕季罂误闯,伸出手道: “握住我的手,闭上眼睛。”

季罂依言抓住他的手掌,耳边一阵风掠过后,再睁眼已置身于殿脊之上。

居高临下,混元宫云云道宫尽收眼底,相柳宜指着山脊燃着微微火光的地方,“就在那里,里面的人会用一种幽蓝的火。”

“蓝色的火?”季罂很是新奇。

相柳宜耐心解释道:“神族仙门多用赤色天火,蓝色是地火,来自地府妖鬼。还有一种无人见过的火种叫宇宙焰,我只听长老们提过,至今不曾见过。以后你下了山,千万仔细辨认。”

“嗯。”季罂乖乖地点头。

相柳宜欣慰地抚了抚她的脑袋,再次握住她的手,带她回到房中。

正式拜师这天,掌门为新弟子授了衣,师父们领着各自的弟子观看法术演示。

呼风,唤雨,控火,召水,隐身,隔空移物,穿壁遁地,离魂附体,操控傀儡……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各有各的修行之法,师兄师姐们大显神通,在目瞪口呆的新弟子中俨然神灵一般的存在。

季罂看腻了稀奇,不觉有什么可取之处,整日只想玩,不想修身习道。

她在墟王顶呆了快两月,其他入门的弟子早已修习了简单的术法,只有她还被拎在一旁重复倒背如流的道宗历史。

裘无涯根本没有传授她道术的打算,叶金州小人得志,总是逮住相柳宜不在的机会来嘲笑整蛊。

季罂常常鼻青脸肿,也不服软,捉些蛇虫鼠蚁丢在房间吓唬他。

两个孩子的梁子越结越深,已然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季罂光脚不怕穿鞋,对裘无涯也不见得多怕。

裘无涯罚她罚狠了,她便能念动剑诀,长明剑即刻就能挣开符阵,撞破屋宇,飞至她的身边。每每至此,总要三尊齐心协力护符,才勉强制止。

幸而季罂人小,尚且不成气候。但来日变数如何谁也不知,终究不是个长久之道。

于是裘无涯耗费心力从西北寻来了神铁,和三尊合力炼出八条大锁,将长明剑强行镇在流风池里,附上密密麻麻的符咒。

后来季罂再念诀催剑,已非易事,不过因她与长明剑渊源颇深,一时难解,暂无性命之忧。

季罂在混元宫的第二年,山下来了一个脸上长着刀疤的道人,人称天机子。他到混元宫见了裘无涯一面,便在山腰搭了间茅草屋,白天黑夜地守在那。

季罂不知他什么来历,只觉他看自己的眼神毛毛的,杀意尤其汹涌。

也是在这一年,季罂见到了老妖怪公王段。

当时她和叶金州刚打完一架,鼻青脸肿地跑出宫观玩耍,扮作樵夫的公王段就翘脚躺在一块怪石嶙峋的峭壁上呼呼大睡。

他脸上盖着竹笠,腕上戴一支金铃铛,那铃铛十分古怪,如何晃荡也不见响。

季罂心中纳罕,偷偷拨弄他的铃铛,又大着胆子去揭他的斗笠,却被公王段按住了手。

季罂被当场捉住,也全然不惧,弯起一双眼,笑得像只小狐狸,“太阳落山了,你不下山回家吗?”

公王段拇指朝身后一指,“我就住在石洞里,何来回家之说。”

季罂瞪大了眼睛,“原来你就是那个比鬼都厉害的人!”

公王段闻言嗤笑出声,“比鬼厉害?还真是不知所谓的蠢东西。”

他扶笠坐起,暗暗打量着一脸好奇的季罂,“他们是不是告诉过你,我言行诡秘,严令不得和我接触。”

季罂点头,“他们好像都很怕你。”

公王段朗声大笑,“怪哉,我从未和他们交过手,为何怕我?如此偏见想来也只有一个缘由——我所修之术不同于混元,将我归为邪门异类。”

季罂一直往他的帽子里看,什么也看不见,“你好奇怪哦,老戴着竹笠不难受吗,我都看不见你的脸。”

公王段逗她道:“非我之徒不可见。你给我做徒弟,我摘了给你看,如何?”

“我不要。”季罂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公王段不高兴地哼哼,“想做我徒弟的人我还不乐意收,你倒是拒绝得干脆。”

季罂兴致勃勃地捧着下巴问:“你很厉害是不是?”

公王段反问:“裘无涯厉害吗?”

“厉害啊,他可是掌门。”

公王段眯起眼睛,“那可不一定。他会的我都会,他不会的我也会,那我是不是比他更有能耐做掌门。”

季罂上下打量他一阵,显然不信。

公王段抬了抬笠檐,露出薄削的嘴唇,“不知好歹的蠢东西。”

见她脖子刮出的血痕,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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