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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重逢(一)(1 / 3)

高朋满座,锣鼓喧天。

被裹挟在闹哄哄的宾客中,乌寻月脚下踉跄跟着被挤进屋。

正无所适从时便觉得有人抓住她的手臂拽了一把,乌寻月抬头,前面的是同周遭人一样面上盈满笑意的乌从延。

他才跟着新郎官迎亲回来,四下一扫见到妹妹乌寻月夹在人群里,正可怜兮兮的左右避让,他笑道:“皎皎,随我到前面去。”

前面是空了地方,却是留给喜婆和新人的。

乌寻月跟着哥哥站定,身上已集中起好几道目光,只听身后有人窃语:“前面是哪家的小姐?好是面生。”

半晌没听人答话,乌寻月垂下头盯着脚尖,并不奇怪。只因她刚随父兄搬迁至京,在新宅落脚不过五六天,旁人不认得她再正常不过。

自哥哥乌从延高中,奉命领了户部的差,连带十几年被外放的父亲跟着沾光,圣上恩典许乌家上京,以便父子同朝为圣上效力。

下脚头一天她爹收到一封喜帖,一家人捋了半天才弄清这是还要往前数几辈拐着弯的亲戚,成亲的人乌寻月该称他为表哥,正是如今她前面立着的嘴都合不拢的这位。

全家还没商量好该怎么应对这才上京就上门的亲戚,赵表哥的二叔已亲自登门请乌从延随队伍去迎亲。

一说是需要能力出众的才俊撑场,二来赵家在京中年岁已久,乌家先与他们亲近起来,不愁在京城立不住。

赵家人展露出十足的诚意,他们也就不好再推脱。

喜婆似乎有一箩筐的吉利话要说,她说一句人群便起哄一句,新郎官流水的碎银子往外撒,撒的颇为心甘情愿。

见场面差不多,喜婆高声唱道:“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

乌寻月见赵表哥像一直在等这句话,闻言一撩袍脚下忙不迭往新娘旁边坐下,猴急的样引得有人笑话他:“我说赵兄,嫂夫人都娶回来了,你还慌张个什么劲儿啊!”

“你不懂!”

周围人都笑,乌寻月也忍不住。

赵表哥脸是红也随众人笑话,可嘴不饶人,他自有自己的道理:“礼还未成,我不放心。”

这下更引得围观众人一齐高声促狭于他,连新娘都忍不住捂嘴闷笑。

丫鬟递酒上来,房内又是一番作弄。

乌寻月身后响起一道欣羡的叹息:“不愧是青梅竹马,”又一人在附和,那小姐便接下去道,“不但他们二人情意相投,两家人也都是知根知底,这种亲事再好不过了。”

“是呀,婚事我也见过几场,像他这样在意新娘的真不多见……”

后面的话乌寻月听不清了,这对新人礼已成,众人忙着拥上去讨喜果,身边一空,乌寻月趁机溜出去。

不是不爱凑热闹,实在是喜房里人太多左右动弹不得,又除开乌从延再没一个认识的人,哥哥毕竟是男子,自有别家公子同他攀谈,不能一直顾得到她。

乌寻月在廊上等,果然没一会听到乌从延唤她:“皎皎?”

她站起身,乌从延一下看到她,笑着走来。他捧着喜果,花生红枣桂圆什么都有,全部亮出来给乌寻月:“我就晓得你不会去,”被他笃定的话逗笑,乌寻月从善地伸出手,“我的全给你。”

“多谢哥哥。”乌寻月拿手帕小心兜着,不叫一颗落在地上。

新郎被拥着去酒席,看架势不被众人灌趴下不会被放过。路过乌寻月兄妹二人时,有人招呼乌从延:“走啊从延兄!今儿席上有好几位内阁的大人,不去瞧瞧?”

话说完才注意到乌寻月,那人一下没了面对乌从延的洒脱劲儿,正了正衣袍规规矩矩作揖。

“哥哥去吧。”乌寻月回礼,转头乖巧道,“我寻娘亲去。”

“娘亲在东阁,”乌从延已经被那人说的心动,但他仍不放心,继续啰嗦,“她跟赵家老祖宗说话去了,认得路吧?”

这么大还被哥哥当成小童叮嘱,又是在来来往往的人面前,余光是那人打趣的神色,乌寻月不由羞赧催他快走:“认得认得!”

乌从延走了,乌寻月摸摸脸,她一羞脸就发热,也不知红是没红。

没急着去找娘亲,哥哥拿来的喜果全个大饱满,捡出一颗红枣,她咬下一口。

从旁人的三言两语她听得出赵家表哥这是得了门顶好的亲事,不但在外人看来是天地造设的璧人,赵表哥的行为举止更无不表现出旁人难以体会的熨帖。

府上很热闹,赵家为今天是下足了功夫,乌寻月目光所及各个谈笑晏晏,五六成群,二三为伴,叹一口气,这一看似乎只有她谁也不认得,难免寂寥。

才要动身往东阁去,柔和的一道女声,是冲着她来的:“这位妹妹我没见过。”

乌寻月回首。

不能怨她不认得人,乌寻月心里替自己开脱,先屈身行礼,介绍道:“小女名乌寻月,家父监察御史乌毅。”说完她聚起笑容,“我前几天才跟着爹娘进京,不怪姐姐没见过我。”

她爹爹和哥哥的官职加在一起在偌大的京城都不值一提。在这贵人集聚的黄金窝,一个初入京城的陌生面孔是不需要他们屈尊降贵去攀谈的,乌寻月实在没想到有人会主动同她说话。

“我叫孙茉。”只说了名字就再未自报家门。

乌寻月疑心:只看她身上穿着和首饰,皆是最时新的花样,外行人看不懂也该看得出价值不菲,那便不该是身份低拿不出手。

如此就只会是在京中也叫得出名字的人物,实在无需多费那口舌。

思及这里乌寻月又回了声“孙姐姐好”。

她今儿身上的首饰有好几件是为了这婚宴新置办的,若换算成她从湖云县带过来的,就真不够看了。就拿手上戴的那只玉镯,水色上佳,衬得乌寻月肤白细嫩,像一朵待人采撷的清荷,别的都不论,仅这一身气派就令人轻视不得。

孙茉道:“我听说过妹妹。”

这下乌寻月是更惊诧了。

可孙茉没等乌寻月多说,她抢先问道:“我方才看妹妹要往别处去?”

不好再回头追问人家是如何听过自己,乌寻月乖乖点头:“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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