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得这个称号时不论别人是真心还是调侃,只要是当面这么喊了霍见山都觉得畅快,整个人云朵里虚浮着一般自在,不知为何今天听来却格外刺耳。
念荷很识趣,这人喊的是小姐闺中小名,小姐没异议她自然没话说,此时自己往一旁站,地方全让给他们说话。
霍见山跨前一步,稳拿道:“皎皎是恼我没一下认得出你。”
被戳中心思,乌寻月满腹的委屈就要脱口而出,什么质问他为何认不出,什么青梅竹马全是泡影,可一看到他粲然的笑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口便否认:“才没有!”
似乎觉得太苍白,她又把罪责往霍见山身上推:“将军这些年见多识广,多少人多少事都见过,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打紧。”
亏得他事先找军师讨教了一番,不然真听不懂乌寻月真正的意思。
军师无言到想刀他的意图霍见山已经忘得差不多,但他说过的这一点他仍记得很清楚:她实则很在意。
“哪儿能呢!”霍见山长这么大没这么殷勤过,他谨从军师的话,直接把话说明白,“我那是逗你玩呢!”
乌寻月沉着脸,觉得他是在嘴硬挽尊。
“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真的!”他瞪大晶亮的眼,似乎这样乌寻月就更能看到他的真挚,“皎皎的眉眼口鼻都在我心里记得清清楚楚,是怎么也不会忘的。”
他这话逾矩了,乌寻月慌乱的左右看看,众人都忙着找自己那车去,没人注意到霍见山这句痴人话。
静了一会觉得不对劲,乌寻月皱眉:“这话谁教你的?”
“啊?”霍见山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只会说前面那句。”乌寻月瞪他。
霍见山不装了,“嘿嘿”一笑:“皎皎这么了解我。”
其实听到霍母说霍见山专门为她而来赵家时乌寻月的心就软了大半,一想他确实是爱玩笑的性子,语气也硬不起来了:“干什么骗我?”
“就想逗逗你。”霍见山不敢再耍滑,挠挠头一五一十道来,谁知道分寸没控制好,叫乌寻月误会了。
乌寻月气消的差不多。这股子怨气一没二人间反倒生分起来,她不知该怎么如常面对霍见山,余光发散的左右看看。
“这是赔罪礼。”霍见山伸手,是用帕子包着的东西。
“什么?”乌寻月接过来打开,是一些核桃仁。
霍见山道:“帕子是我娘的,核桃都是我亲自剥的,挑的最好的,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帕子是谁的不相干,核桃乌寻月是见过他剥的,只是她什么时候爱吃这个了?
想着她拿起一个吃起来,都是整瓣整瓣的仁儿,入口很香。她装的不经意:“我怎么爱吃核桃了?”
“你忘了?”霍见山惊诧,似埋怨的一啧嘴,“以前阮将军家后头就有核桃树,都是我们几个给摘光的。”
乌寻月记得,他们那会儿都还小,整天就盯着阮将军不在家就行动。
见乌寻月还没动静,霍见山又说:“回回你都跟我一起去的!”
这个抵赖不得,乌寻月点头:“玩是一回事,爱吃何以见得?”
她反而记得是霍见山爱吃,还总往她家送。她吃了觉得干巴巴的,最后全归了她哥。
“你,你吃核桃还把牙磕坏了,不记得了?”霍见山容不得她记不起来,使出绝招。
“我什么时候……”乌寻月咋舌。
“七八岁,把门牙都磕掉了。”霍见山不知怎么想的,誓死要证实这事,“核桃吃不起来,全给我了。”
想着他噗嗤一笑,指着乌寻月回忆:“那会儿你喊我见山哥哥的时候都漏风哈哈哈……”
着实愣了是有一会,乌寻月在念荷没忍住的笑声里回神,气道:“我那哪是吃核桃磕坏的!”恼羞成怒下她把核桃连帕子塞还给他,“我那是换牙!”
“啊?”
乌寻月怒目直瞪:“而且我从来都不喜欢吃核桃!”
霍见山静默着,忽然觉得冰冷的核桃有些烫手。
乌寻月还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干脆一转身不理他,出门找自己马车去。
霍见山才想追,忽然醉酒的同僚路过,他改了主意:“看到军师了吗?”
“什么师?”那人醉的不轻,傻傻的笑了,“没有师都没有,只有门口的石狮哈哈哈……”
嫌弃的丢开人,霍见山鹰眼环视:看来还得再找军师征求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