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看着漂亮。实际一算,我已经输了三十七两银子。我想不能再这么下去。再赌下去,我连这二百多两也要赔进去。”
章景同神色一直没有变化。让蒋英德深感舒服,仿佛他说的也不是什么不堪的事。
蒋英德更有倾诉的欲-望了。他说:“我是看见你拦着尹丰求官的。我想着你是有求于人的,想必不敢撒谎。——那尹丰是好招惹的?人家是官身,又是地头蛇。我们蒋家够势大吧?那尹丰哪一年不是恭恭敬敬来给我们家老爷子贺寿。”
“可是我们蒋家所有儿孙都受了叮嘱。要把尹丰敬起来,不要轻易得罪他。”蒋英德自来熟的搂着章景同肩膀说:“我想着我们蒋家人见了尹丰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您这个外乡来的势必不敢太岁头上动土,期瞒诈骗。这才找你来帮我赌一把的。”
“原来如此。”章景同泛蓝黑瞳笑意真诚,似慵似懒的温和。
这次,轮到蒋英德抓住他袖子掀起来。挑眉似笑非笑的问他,“你手上这串佛珠什么来头?怎么梨园园主看见都敬若三分?”
章景同大大方方道:“我父亲以前资助过个游侠。那游侠原是少林寺的俗家和尚,一身好武艺。为人侠肝义胆,在江湖上颇有名声。我来华亭前,父亲亲自把这串佛珠交给我。说是我出门在外,路途遥远。家族之力不见得顾及的到。更何况,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道义。有些事江湖人出面,反倒比家里更稳妥。”
章景同拨了拨手里的佛珠道:“至于它真正是什么来头,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沿路坐船行车,戴着这串珠子。确实有很多走夫小贩给我行方便。”
“梨园也是三教九流的一行。我这不是想着许是能管管用。就撩起来给他看看。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蒋英德好奇了,“你家里什么来头啊?还能把手伸到陇东来。”
章景同淡淡笑着说:“我祖籍浙江桐庐。自然是手伸不过来,父亲才把这游侠的东西给我护身的。”
蒋英德伸手:“我能看看你这佛珠吗?”
“自然。”
章景同褪下来给他。
蒋英德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领会过这串佛珠的威力,却有些舍不得还了。“章兄,你这串佛珠卖吗?”
“什么?”
“我,我没旁的意思。我先前不是给你说过,我堂妹一个人住在临溪镇的农庄上吗。她一个女孩子,日子过的挺可怜的。我是想着,你这串佛珠既然这么厉害,三教九流都要避它。我就想把它买来送给我妹妹,以后有地痞流-氓来闹她的时候。她也能拿出来防防身。”
蒋英德看起来很不好意思。手里捏着佛珠就开解银袋子。道:“这样我给你六百两银子。这笔银子够你三年嚼用开销了。我知道浙江章家也是大户人家,章兄也不缺这点钱。”
“但兄弟不是马上要去尹大人手下任职了吗。你用这笔银子,买个上好一点的古玩。到时候送给上司也体面不是。更何况,你马上就要进官府了。也没有什么三教九流敢惹你。这佛串你留着也无用。”
“再不济。你写信给你父亲。让你父亲找那游侠再要一个信物防身。如何?”
章景同被要强买强卖的蒋英德给逗笑了。所谓游侠不过是他哄人的。这些佛珠其实是他三叔给家里女性长辈的。
女眷们常去寺庙烧香拜佛,稍有不慎容易被人冲撞。三叔索性拿了自己东西给长辈防身。
三叔在江湖上很吃得开,南北直隶叫得上名号的帮派都会给他卖个颜面。
章景同也没想到这么个东西,在荒凉的陇东也有人买账。
儿行千里母担忧。章景同不愿割舍的原因有二。一这是他母亲常年佩戴的东西。
章景同的三叔只比他大几岁,是祖父祖母的老来子。母亲进门后就照看着年幼的小叔子,对三叔的心态像是自己大儿子一样。
这串佛珠就从被送进章府。母亲就不离身的戴着,非常喜欢。若不是章景同这次出远门,尹凌清实在担忧。这串洗澡都不摘的佛珠也到不了他手上。
二来章景同有母亲重托,这一路都贴身戴着没有离身。怎么好卖给蒋英德送给女孩子。章景同失笑拒绝道:“真的不行。这是长辈所赐。”
“什么长辈不长辈。七百两,七百两总够了吧?”蒋英德好兄弟似的揽着章景同,又是哀求又是威胁道:“你就卖了我吧。你放心,我先前答应你找尹丰的事。豁出命也给你办妥。你的‘护身符’卖了我。我怎么着也要把你送进官府保平安啊。”
“这……”章景同无奈至极,见蒋英德已经把东西揣进自己胸口了。非常无可奈何道:“蒋兄可真是强盗啊。”
章景同收了银子,折着银票道:“既然如此。蒋兄可切莫忘了我的事。”说着找了个写信的摊子,借了笔墨把自己履历档案抄了一份,给蒋英德。
蒋英德连忙拍着胸-脯保证:“章兄弟放心。夺人所爱是我不对,我理亏于你。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