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卿膝下就这么几个儿子,如何不疼爱。
章年卿忙说他已经写了信回去。且看几个儿子如何打算。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要马上搭救章聿云的意思。冯俏置气不想理他。章年卿从背后揽住生气的妻子,低笑道:“好了。不会有事的。”他捏捏手里的柔软,满是相哄。
章年卿细细解释了半晌,从几个孩子的计划。到他的辅佐,末了才道:“再说了,景同决心去陇东的时候。陈伏就已经想办法游说了几个旧部,从户部下手。让秋收后地方发粮慰兵。”
“我们都给景同把枕头递到这个地步了。他若还是做不好,我只当他养废了。章府另寻人接班吧。”
寻常的话从章年卿嘴里说出来就凉薄又讽刺了。
冯俏一听就警惕。转头问他:“你有这么好心?你从来不帮儿子什么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又挖了什么坑给景同。”
这个章年卿就绝口不提了。他笑着拦了冯俏,三番五次的岔开话题。
冯俏坚定不动摇。逼的章年卿无法了,才说了一句:“这孩子心硬。说去陇东就去陇东。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却不能任他一直偏下去。”
“俏俏,景同折在我手上。总比折在旁人手上强。我是他祖父,总不会害死他。”不过是给他个教训罢了。
章年卿心意已决。
章年卿并没有因为冯俏心疼,就心慈手软的意思。
冯俏怒目而视!
章年卿满足大笑,说:“乖。我可是做长辈的,不会太坏的。”他低声靠近她后劲,带着几分哀求道:“你也多心疼心疼我。怎么总是心疼那些小的。我一把年纪了,还要和这些小人精斗智斗勇。我才累呢。”
冯俏冷笑:“你是活该!”肩膀一落,径直将章年卿撇到了一边去。
章年卿又笑着靠了过去。
华亭县,章景同租住的院落。
章景同从县衙回来。焦俞和环俞都迎上来说:“大公子。昨天我们不在。我从驿站打听到,那个从中学堂开始就和你过不去的王元爱也来陇东了。他是奉了皇上的命过来的。”
“我知道。”章景同淡淡的说:“孟师爷同我说了。”
环俞担心的问:“你今天在衙门没撞上他吧。”
若是撞上看,大公子必得露馅不可。
章景同笑着说:“哦……没遇到。王元爱既然是奉皇命来的。自然是由尹丰亲自接待。我和他碰不着的。”顿,“再说了。孟德春安排我去粮仓清点,最近都不会上衙门。更是和他撞不见了。”
章景同对此并不担心。
他还是在想。是谁抢先他一步,从上而下让户部松口就地秋收抵粮慰兵。
这件事章景同早和东宫太子、东宫辅臣的班子研究了半年。他们还没从江州回去的时候,就反复推演过好几次。
钱粮慰兵这件事是根本行不通的,就算打通了内阁关节。
用上章家所有能用的人脉。太子调动权势,这件事也推行不到地方。
如不然,章景同何至于想了一个从下而上的法子。隐姓埋名来陇东。
可今天,在他什么都没有做成。一切只是刚开始布局的第一步。突然从天而降,毫无声息的有人把这件事办了下来。
是谁?
他什么意图。
这个人是敌是友。他要不要顺着局势,接了这个人的好意。先解了三叔的困境?
可万一这是一个陷阱呢。
三叔还深陷囫囵。他若再踏进陷阱,章家要如何自处?
他,要如何自处。
三叔好歹是为了江湖大义而献身。
他呢?因为脑子不够而落入圈套??
章景同人生头一次有些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