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把她拖累死,而她却安抚我说其实她早就找好了后路,早在云州乱起来之前就去宛州租了个铺面,有能力让我吃上饭。可谁曾想到宛州那边的铺主应势上调租金,一口气涨了两倍,不给就不开门。她把身上仅剩的钱全给人家也还是不够,没办法只能提出先把店开起来,盈利之后还分成跟人家的这种办法。好不容易打开店门却生意惨淡,活得很是艰难,艰难到她这样的一个人,也喜欢上了钱,即使形势稳定许多之后,她也习惯把钱攒起来,能不花的钱就不花,生怕再重现那几年的惨境。”
她或许不喜欢钱,但钱能让她安心,这样的报答在陶者华眼里才算是报答。
燕罗绮说:“今日也多谢你,要不是你赶走那个花花大少,我又要费些力气。”
这是阿难第一次听到燕罗绮用如此柔婉的语气说话,他朝两人的方向望去。
陶者华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旁,而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也柔声说:“那个曹二应该不会再来烦你了。”
燕罗绮本来不太相信,但听陶者华道出原因,又信了。
“权势。”
只要他父亲一天是刺史,这权势就一天握在手里。
前路渺茫,但要想捏死曹家,轻而易举。
燕罗绮默默点头,谁人不怕权势?
“权势压死人啊。”
阿难面露冷意,他怕是在场对这句话感触最深的人,权势压得他透不过气,若不是因为这两个字,他也不会来到这里。
“这么多箱子也得压死我。”燕罗绮唤道笙:“小萝卜头,搬箱子。”
“这么多,你还想把我一起压死是吧!”道笙拍拍阿难,“阿难帮我,咱俩搬到她房间去,堆她床上。”阿难唇角上扬,起身陪他一起。
燕罗绮又托起了下巴,看热闹似的。
阿难抬手就将半边箱子抬离地面,而道笙却使全身的力气都抬不出一丝缝隙,燕罗绮毫不留情地笑出声音来,“搬不动呀小萝卜头,那阿难要是搬上去了,你的那份儿我就给他了。”
一听此话,道笙更加卖力,阿难怕他撅过去,缓缓放了下来。
阿难都放下来了他还在努力,陶者华走到他身旁,将他卖力的双臂轻轻按住,“我叫下人们搬上去。”他往门口唤了一声,方才那些搬箱子的家丁就走进来自觉地往楼上搬。
道笙松开手,愣愣地扫视家丁们,他退回去坐下,没再说话。
燕罗绮觉察出他的情绪,咳了一声,故意逗他:“萝卜头,什么时候你能独自不借外力把箱子抬起来,我就把所有箱子全给你。”
他双眸里逐渐又闪出光亮,果断答应:“好,不许反悔!”
她知道小笙向来自卑,若不是遇到了她,他就会成为刚刚陶者华口中的下人,甚至以他的条件很有可能会连下人都不如。
燕罗绮不想这样去设想,但难以承认这真的是事实。
小笙爱钱,爱的也是钱带来的安心。
阿难似乎也捕捉到道笙的情绪,默不作声地倒了杯茶给他。
兰亭三人互相明白这来回的用意,陶者华是不知道的。
陶家家丁把东西搬完后,燕罗绮以为他可以走了,可他连屁股都不挪一下,忍不住问:“你怎么还不走?”
陶者华说:“母亲让我多留一会儿。”
“有话说?那去楼上说。”
燕罗绮刚想起身,又听他说:“不是。”她拧眉不解。
“母亲想让我替她和你多呆一会儿。”
道笙和阿难手中的茶杯默契地一齐停滞,回头望。
燕罗绮脸上的那一点不解消失不见,陶者华还说:“其实不止这些礼物,母亲还在准备,陆续再送过来。”
道笙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不止这些礼物……
而燕罗绮以为的意思是:他明天还要来,不仅明天,这些天都会来。
“准备什么准备,你今天回去和你娘说,不要再来我这儿了,你看看你一来搞得我这儿都没客人了。”
陶者华觉得好笑,“是我把你的客人惹跑的吗?明明是你引得那曹二光顾,才吓跑了客人。”含着笑意斜视她,观察她的表情,补上一句,“红颜祸水。”
燕罗绮知他说玩笑,接道:“没办法,都已经长成这样了。”
“姐确实堪称红颜祸水,我听说那褚小爷至今未娶呢。”道笙边笑边起身。
陶者华只是笑笑,似乎知道此事。
唯有阿难不知道,“褚小爷?”
道笙向他解释:“昌州刺史的小儿子褚逸然……”他兴致勃勃地想要给阿难讲解这段粉红情缘。
“你再乱说,我抽你。”燕罗绮射过去一道道寒针,逼得道笙闭上了嘴。
道笙对阿难耸了耸肩,用口型比出来:她不让说,回头再告诉你。
阿难虽不知道褚逸然,但听说过褚家,钟鸣鼎食、书香世家。褚刺史为人清廉,家风严正,他的儿子想必是极为优秀的。
燕罗绮和他褚家也有联系?
听道笙的语气,应该也不只是简单的情分。
一个茶馆女老板,单论往日人情便如此不简单,难怪袁子赴什么也查不到。
她定是有更深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