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神山主峰,驻仙台上已汇聚了仙门百家的代表人物。
白虹派的案席处在中流偏下的位置,往前是更大的世家宗门,往后是末流的小门小派。
楚妍坐在案席前,脸色极为难看,沉声质问:“还没找到人吗?”
身后弟子面面相觑,推了一人出来回话:“师姐,大师兄说他事情一忙完立刻就会过来。”
“他说去哪了吗?”
“这……大师兄没说。”师弟小心观察着楚妍的脸色,“师姐您别生气,大师兄一向把宗门放在首位,今日场合如此重要,他有分寸的。”
楚妍铁青着脸不说话,右手搭在桌案上的剑鞘上,似乎随时都能拔剑而起。
“哟,这不是楚妍小姐吗?”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轻摇折扇,晃悠到楚妍面前,“白虹派就来了你一个?梁寻那小子呢?”
楚妍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嫌恶:“徐星湛,你还有多余力气到我面前晃悠,看来是梁寻师兄上次对你手下留情了。”
徐星湛折扇往手心一敲,合起扇骨指着楚妍,眉毛一横:“你们白虹派除了一个梁寻,还有谁能拉出来和本少爷比试?而那梁寻除了和天玑宗有婚约,还有什么能和我星辰阁比的?”
楚妍的手紧紧握着剑柄,清冷锐利的眼神落在徐星湛脸上。
徐星湛也不怵,反而扇骨一转,指了指楚妍的剑,玩世不恭道:“这把剑跟了你不少年吧,我记得这还是当时从我星辰阁花一百万灵石买回去的玄极法器,结果这么多年你境界都没突破,停留在金丹,发挥不出这剑的实力,跟拿块儿破铁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得过分了,楚妍身后的几个师弟师妹当即就要拔剑,被楚妍抬手拦住。
徐星湛唇角勾起一抹笑,直起身俯视着楚妍:“这样,我星辰阁有可助力突破境界的丹药,在外面可是有价无市,只要你让梁寻在我面前跪下学狗叫,本少爷可以大人大量送你一颗,如何?”
“徐星湛,”楚妍声线依旧平稳,甚至不如梁寻久不出现时的怒气大,“此次仙盟大会后开启各仙门比拼,只要你能赢了我,我亲自向你下跪。”
徐星湛眼睛一亮:“当真?”
楚妍点头:“当真。”
徐星湛哗一下展开折扇:“好,一言为定。”
等徐星湛走开,身后师妹立刻围了上来。
“师姐为何要与那登徒子比试,虽说他的境界都是靠星辰阁那些黑路子提升的,可到底也是实打实的元婴中期,金丹之上每层境界都差之千里,师姐难道真的要与他比试吗?”
楚妍拿起剑,不慌不忙地用手帕擦拭剑身,低声说:“白虹派与星辰阁之间结怨已久,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了,赢也好,输也罢,总得有个了断。”
“那为何不让梁寻师兄去比,梁寻师兄同样也是元婴中期,况且师兄剑术一定好过那登徒子!”
“不可。”楚妍盯着手中这把孤影剑,“梁寻是白虹派首徒,身系与天玑宗的婚约,他的荣辱和宗门的荣辱是一体的,不能让他去冒险。”
身后几人俱是沉默。
有时他们觉得,虽然总说梁寻代表着整个白虹派,可实际上,楚妍才是那个最在意白虹派的人。
冷漠、强硬、不近人情……非得这样,才能撑起即将破落的门派。
其实一百年前,白虹派和现如今以天材地宝、炼丹御兽为主的星辰阁一样,同为东洲大陆实力靠前的门派,独创的白虹心法更是无人能敌。
可惜那次天级秘境大开,楚妍的父亲楚江永远留在了里面,而整个白虹派上下只有他掌握的白虹心法没能传下来,弟子长老们散的散走的走,如今的白虹派只剩一口气了。
楚妍手里不知何时攥着半块鲤鱼玉佩,吩咐道:“再去找找梁寻师兄,务必让他尽快回来。”
-
碧岫峰水牢内,梁寻弯腰扶着石壁,几乎快被漫天尘土呛得肺都快咳出来。
“咳咳,咳咳咳——”梁寻说话断断续续,“快,快走,禁制消失,谢掌门一定已经察觉到了,当心——咳咳,当心他赶过来,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不等他说,月见已经飞身向潭中央的礁石而去。
就在月见快落地的那一刻,平静的水面忽然被划破,一条巨蟒破水而出,直起身子张大嘴巴,露出硕大尖锐的毒牙,朝月见呼啸而去。
好在月见反应快,在空中利落翻身躲过,重新落回破口的石壁边,但空气中弥漫着巨蟒口中散发的腥臭气,令月见蹙了蹙眉。
梁寻见状不妙,咬牙拔剑,运起灵力砍向巨蟒的七寸。
可巨蟒身上的鳞片坚硬无比,一剑下去砍出火星,却没能伤及巨蟒分毫。
梁寻不再继续进攻,而巨蟒见两人退了回去,便游到礁石旁,用巨大的身躯把晕倒的谢棠团团盘在中间,蛇信子不时吐出,几乎贴着谢棠的脸。
“看来要带走谢棠,必须先杀死这条巨蟒。”梁寻声音沉重,“可这巨蟒境界明显在你我二人之上,想杀它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用凤皇之火烧死它。”月见说着,便要再次划破掌心。
梁寻及时拦住她:“你有多少血够烧的?方才破禁制,你已经流了不少血,你知道你现在的脸色有多苍白吗?”
月见甩开他的手:“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梁寻不肯松开她:“不行!”
就在两人争执间,一片不合时宜的梧桐绿叶悠悠坠落,和梁寻之前那片一模一样。
月见立刻伸手接住,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袖春。
“袖春?”梁寻狐疑道,“若是有袖春在,杀死这条巨蟒不是难事,可袖春是谢棠的法器,她人已经昏迷了。”
月见却忽然想起来什么,重新拿出储物戒里那枚海棠花,放在手心,闭眼轻声念了句什么。
紧接着白光一闪,梁寻霎时瞪大了眼睛。
那枚海棠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和袖春剑一模一样的剑,剑身细长,剑刃纤薄,在昏暗的水牢内,依然散发着月华般的清辉,照亮这一方暗室。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