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未曾归家,想接你上山住几日,以慰思家之意。”
八岁的女童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半大的孩子,平日里也帮着母亲管家看账,况且因为大女儿自小便被带走,每每思念均不可得,竟患上心绞之痛,有了小女儿后方才好些,更将对女儿的一腔爱怜悉数放到小女儿身上。
平日里,片刻不离眼前,今日突然要女儿离家数日,还未离开已然不舍,然而这是大女儿第一次向父母提要求,若是不允,岂不是将大女儿越推越远?
踌躇半日,唤来小女儿,让她自己决定。
梦夏早就想去逍遥派内一观,如今有了机会怎能放过,眼见母亲眼中浓浓的不舍,放开矜持,扑入母亲怀中,娇语道:“阿娘可是舍不得沧海?沧海也舍不得离开阿娘,可阿姊那边怎么办呢?沧海还不曾见过阿姊,只听身边的嬷嬷提过,说沧海长得和阿姊小时候一模一样,阿娘,真的吗,我真的和阿姊小时候长得极为相像?”
说完仰头看向母亲,眼中极尽孺慕,李夫人伸出手掌,爱怜地抚摸女儿脸颊,梦夏的几句话,勾的李夫人的慈母心肠愈盛,眼前撒娇的小儿与十年前的大女儿娇影重合,道:“你若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看,看看你姐姐是否跟你长得一样。”
梦夏搂住母亲脖子,将脑袋架在母亲肩上,道:“我跟阿姊都跟阿娘长得一样,恩,跟阿娘一样。”
李夫人“咯咯”笑道:“一样,一样,我家沧海长得和阿娘一样。”
跟来的嬷嬷也道:“小姐们都随了夫人的长相,就连性情也像,女肖母,这话一点不假呢!”
说话间,有下人来报:“思雨小姐和碧云小姐来给您请安,如今正在外间候着。”
李思雨、李碧云是李家庶女,也是梦夏的庶出姐姐,不过李家门风严谨,嫡庶并不放在一起排行,因此家中称呼李秋水为大小姐,李沧海为二小姐,其余庶出不入家谱,不入排行,只称一声“某某小姐”。
嫡庶之分,犹如天堑。
梦夏从母亲身上下来,整理衣衫坐在下首,妥妥一位贞静淑女。
李思雨和李碧云携手进来,先向李夫人福身行礼,待李夫人点头方坐在各自位置上,李思雨坐定后便眼观鼻鼻观心,不肯多说一句话,倒是年纪小些的李碧云爱凑趣。
“前些日子,我绣了一幅扇面儿,昨日方好,特来请母亲一观,看看可还好?”
李夫人虽然不喜这些庶出,可她素来性子宽和,再加上没得沧海那几年,对着两个庶女着实疼了两年,有些情谊在,听得碧云一说,也乐得母慈女孝一回:“那就拿给我看看,若是不好,可要罚你的!”
思雨掩面而笑,碧云却道:“做的不好,母亲怎样罚都行,若是做的好了,母亲可要赏我的!妹妹在此,可作见证。”
“你个猴儿!”李夫人笑着虚虚点她。
李家的贵女教育着实不赖,哪怕是庶女也要学习琴棋书画,舞酒诗茶,女红刺绣更是请的刺绣大家悉心教导。
碧云绣在扇面上的鸣蝉活灵活现,带着三分促狭,三分灵气,饶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李夫人都有些爱不释手。
“碧云的刺绣长进不少,确实当赏。”
碧云在一旁笑嘻嘻道:“碧云谢母亲赏,呵呵,今日又偏了母亲的东西。”见梦夏好像也喜欢那扇子,接着道,“妹妹生辰快到了,这扇子就当姐姐提前送给妹妹的贺礼了,妹妹可别嫌简薄。”
“多谢碧云姐姐。”梦夏站起来向碧云福礼,闺中女儿相互送礼不过是些香囊手帕之类的小玩意儿,讲究的是情谊。
李夫人赞道:“你有心了。”
摸着女儿发顶绒毛道:“今年沧海的生辰,只怕要在缥缈峰过了。”
一直未说话的思雨不解道:“为何要在外过生辰?”
梦夏笑着回答:“阿姊来信,邀我上山耍上几天,母亲这是不放心,担心我乐不思蜀了。”
李夫人听了,作势要撕她的嘴,笑骂:“胆子大了,连母亲都敢编排,你若是乐不思蜀,不肯回来,倒省了我好多事,头上少长多少根白发。”
梦夏不依,闹着要李夫人改口,两位庶姐并一干仆妇,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均在一旁掩嘴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