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师兄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愈久。
梦夏笑道:“那是当然,不光是父亲的寿礼,还有给母亲、哥哥的礼物,也都备好了。”
本是想着,无崖子风姿隽永,气宇轩昂,往日里对待几位师姐妹也是温言温语,温润如玉的君子做派,也难怪两位没见过世家贵公子风范的师姐都将一颗芳心遗落在他身上。
想着李秋水回家为父亲贺寿,应该会见到不少如匪君子,眼界必然有所提高,只要无崖子不成为她心中执念,两位师姐便走不到生死仇敌的地步。
送走李秋水,梦夏心情颇好,连师父都调侃她:“不用看着你姐姐了?哎呀,小沧海这是终于放弃做管家婆了呀!”
逍遥子对门下弟子的感情纠纷十分清楚,只是他的性格,他所坚持的道不允许他多加干涉,哪怕那是他的弟子。而他对于梦夏小小年纪就总是对此事忧心忡忡的态度也颇为不喜,认为这并不符合“逍遥”真谛。
对于师父的冷眼旁观,梦夏只觉得心中无力,平日里没少腹诽,觉得逍遥派的人都不太正常,性子也多任性的像个孩子,偏偏都很执拗,认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于是没好气道:“若是师父早早将三人分开,今日哪里还用的着我来操心?”
逍遥派并非不重礼法,只是不喜流于表面的规矩,只要心中敬重即可,所以梦夏与师父相处随意,颇为自在。
逍遥子呵呵笑道:“少贫嘴,《不老长春功》练到第几层了?天天分心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怪不得天天被行云压着打。”
在逍遥子心中,逍遥派败落消失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心中略有遗憾罢了。
世间哪有什么永恒不变的东西呢?
强大如始皇帝,也不曾庇护秦朝千年、万年。世间的规律就如同潮涨潮汐,起起落落。
李沧海瘪瘪嘴,没说什么,转身进入石室练功。
石室就在灵鹫宫后面,建造巧妙,光从水晶顶透进来,室内明亮,哪怕是傍晚也不会昏暗。
石室内有个大大的紫竹榻,梦夏熟门熟路地坐上去,运气练功。
灵鹫宫后除了这处石室,还有一地,刻着上百种武功秘籍,都是一顶一的武林秘籍,逍遥子行走江湖搜集来的,在徒弟练功未成之际,不允许进。
当年刻下那些武功秘籍,本意是让徒弟们莫要坐井观天,也是想要徒弟增长见识,日后莫要堕了逍遥派的名头。不想无崖子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想要集百家之长,融会贯通,却犯了习武之人的大忌——贪。
逍遥派的武功,何等高深!
有人终其一生都不见得能练出什么成就,可无崖子还想“博”,见猎心喜之下,将师父的话全然忘在脑后,甚至想要李秋水的《小无相功》来练,李秋水满心满眼都是师兄,哪有不给之理,令逍遥子失望透顶。
眼不见心不烦,如今逍遥子一门心思教导小徒弟,再不关心三个大徒弟之间的爱恨情仇。
三人只对师父的偏心恼怒了一点点,就将心思更多的放在对方身上,巫行云和李秋水日日要争夺无崖子的注意力,李秋水连这次回家都不忘邀请无崖子同去。
恼恨李秋水的巫行云怎能放心无崖子跟李秋水单独上路,拦不住无崖子便硬是结伴下山了。
不过这些,梦夏是完全不知道。
这四年,梦夏大部分的时间花在修习《不老长春功》上,“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白虹掌力”之类的武功并不曾学,不练武的时候也要和逍遥子学习医卜星象,农田水利之类的杂学。
逍遥派的功夫属道家,因此道家典籍也是必学的科目,逍遥子是个好老师,讲课时提纲挈领,深入浅出,梦夏觉得,以她四年所学,在现代绝对是一代国学大家。
梦夏不知道如今山上只剩下她与逍遥子师徒二人,想着大师姐一定趁此机会与师兄培养感情,也知道因为李秋水的关系,大师姐不待见自己,因此对终日不见二人之事竟没半分怀疑。
让梦夏始料未及的是,李秋水和巫行云回到山上就彻底闹翻了,私下里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巫行云性情暴虐,行事偏激,出手便是要命的狠辣招式,李秋水凭借《小无相功》和巫行云斗得旗鼓相当,多次在巫行云的攻击下保住性命。
也因为巫行云直来直去,正面对付李秋水,无崖子对仓皇躲避,狼狈保命的秋水师妹多了几分怜惜。巫行云越是将气撒在李秋水身上,无崖子的心越是偏向李秋水,巫行云越是恨不得李秋实死。
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连带梦夏也吃过几次亏,好在巫行云行事虽狠辣却恩怨分明,不波及无辜,知晓梦夏并不偏帮李秋水后,也只是给她几个脸色,说上几句刻薄话罢了,并不曾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