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见到刀白凤的那一刻,梦夏还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平了镇南王府。
“这就是你的‘还好’?自囚于王府,看看你这暮气沉沉的样子,如槁木一般,真是长进了!”梦夏的话语中满含怒气与失望。
“婚姻,缔结两姓之好,你身后站着的是整个摆夷族,你怕他段正淳什么?大理段氏夹在大宋与西夏间苟延残喘,他比你阿爸更怕两族交恶,更怕大理国内不稳,更担心引来西夏人贪婪的目光。”梦夏即使没研究过屠龙之术,也读过不少济世治国的策论,更是无聊时潜入皇帝的书房听政消磨过时光。
“合离,不过是两败俱伤,引得段氏对我族防备、猜忌,我族固然能对段氏造成威胁,可我族更依赖段氏的食盐、布匹、粮食啊!”刀白凤如何不想离开这个禁锢她自由的地方,可她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自已一个人浸在苦水里,总比一族人缺衣少食,还要时刻绷紧神经,防备段氏强。
梦夏冷哼:“难道现在段氏就不防备摆夷了?”
段正淳出门只带一个,或两个家臣,总要留下一个守在王府,这难道是为了保卫王府,保护王妃?
别自欺欺人了,谁不知道镇南王妃武艺超群!
见刀白凤语塞,终究是自己带大的孩子,梦夏怕她想不明白,钻了牛角尖,语重心长道:“你精通医理,段正明那身子骨根本不可能有孩子,既然段正淳也不会再有其他子嗣,那么誉儿在,段氏就不敢与摆夷翻脸,你何必自苦。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为何偏偏留在这方寸之地。”
“段氏是不会让我带誉儿走的。”母子连心,这么小的孩子,她哪里舍得他留下。
见她诸般推脱之语,再无“逍遥”二字印记,梦夏失望极了。
蔓娘倒是十分理解刀白凤,谁不想与丈夫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可良人不良,合离势必影响两家关系,更何况是两族联姻,更得慎重,怎能任性?
桐笙年纪小,做事只从心,对凤姐姐的遭遇十分愤慨,恨不得将人直接带回长乐岛,她还不是很能理解责任,她如今只能认识到要保护自己所爱。
保护师父、保护长乐岛众人,保护师门。
自从师父去世,梦夏就将自己定位在保护者的位置上,在她的教导下,桐笙也护短的紧。
岛上生活单调,桐笙也是活泼性子,梦夏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了她一条小白狗,她喜欢极了,日日与它同吃同睡,养得骄纵些。那日小白狗落水,桐笙气得差点把小溪弄灭种。
梦夏不再劝,也看不得她这幅样子,真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在大理、西夏交界的一处小山村遇上了“穷凶极恶”云中鹤。云中鹤本是色中饿鬼,生的一副马脸,配上极尽淫邪的豺瞳,让人望而生恶。也算他倒霉,撞在枪口上,梦夏正是有火没处发,遇上这么个无恶不作的恶人,正好发泄火气。
云中鹤绝对不是没脑子的庸人,一眼就看出梦夏的功夫在自己之上,丢下身下女子就跑。他的轻功了得,自认天下第二,便是打不过来人,只要跑就没人能抓住他。
云中鹤施展轻功,逝如轻烟,鸿飞冥冥,却不想碰上的梦夏,真是李秋水的师妹,逍遥派嫡传,飞身跃上,一掌既出,浑厚内力打在云中鹤后背。挨了一掌的云中鹤,口吐一口血,脚下踉跄,乱了步法呼吸,急忙调息疾走,不敢停留半分。
梦夏见他不肯应战,直接用上柔丝索,将人缚住,不使内力,只用拳脚击打。
云中鹤也是武林高手,这样的手段根本伤不了他。
蔓娘则去照顾被欺负了的女子,好在宋朝还没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狗屁歪理,那女子除了哭倒没有什么别的倾向,让蔓娘等人长呼一口气。
“仙子别打了,仙子,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仙子何必下死手。我是西夏‘一品堂’的人,仙子这样好的功夫,不如加入我们‘一品堂’,功名利禄手到擒来,到时候咱们就是同袍,别打,别打。仙子饶命啊!”
云中鹤以为梦夏只是想让他吃些苦头,嘴上讨饶,心里暗恨:“等你日后落在我手里,老子要好好尝尝你的滋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桐笙知道师父不会放过云中鹤,受欺辱的女子不了解,担心恩人受蛊惑,放了淫贼,哭哑着喊道:“恩人莫轻信他,他害了附近好几户人家的女儿,求恩人为我等报仇,环儿愿为恩人当牛做马。”
云中鹤只恨自己没杀了那女子,反倒坏事,只软了声音道:“只要仙子放过我,我保证日后洗心革面,再不做恶。仙子,仙子,若是仙子饶我这回,我愿为仙子执马牵绳。”
梦夏嫌弃地瞥他一眼,厌恶道:“你这样的为我执马,别委屈了我的大宛良驹。”
困兽犹斗,云中鹤自知难以幸免,在梦夏下杀手那一刻,突的暴起,攻向气质柔弱如盈盈娇柳的蔓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手段心计都只会土崩瓦解。
那道瘦长的身形骤然倒地,枯瘦干巴的右手握成爪状,离蔓娘尚有两步。
“送她回家吧,想必她家人急坏了。”梦夏淡淡道。
那名女子跪地俯身,感激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环儿自知浅薄,这辈子报不了恩人大恩,只盼恩人将名姓告知,环儿为恩人立长生牌位,日日供奉,为恩人祈福。”
牌位?
算了吧,就算是长生牌位,梦夏也不想现在就把名字刻上去,只道:“不必了,举手之劳,当不得重谢。”
这话听在环儿耳中,更觉恩人高义,下定决心要为恩人扬名。
因为送环儿归家,终于让疾驰追来的刀白凤追上。
“姑姑,是白凤错了。”
刀白凤能追上来,确实让梦夏心底压的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挪开稍许。刀白凤一路疾驰,风尘仆仆,为了追上梦夏,她只身前来,连衣服都没换。
见梦夏没说话,刀白凤只以为她是失望至极,顿时泪如泉涌,似乎要把压抑在心底的所有情绪都哭出来。
桐笙小心翼翼道:“凤姐姐也是受委屈的,咱们不为凤姐姐出头,怎么还怪上凤姐姐了。”头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梦夏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