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店的秦大夫道。
崔掌柜道:“船行才是真行,我们不行。”
“听说了没,府城的张员外回来了,雇的是武威镖局的镖师,在南边遇上……了,家丁和镖师死了好几个,财物也被劫走不少,太太直接吓傻了。”杂货铺的王掌柜把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酒桌上的人。
其他人将目光对准齐掌柜,想从他这儿核实消息,就见齐掌柜放下酒杯缓缓道:“张员外确实回来了,不过人家的家丁小厮都用不完,根本不让咱们靠近,大户人家的女眷捂得严实,咱们远远地看不真切。”
柳泽暗道:还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物,话说的滴水不漏,既不怕今日酒桌上的话传出去惹了张员外,也没有生硬地拒绝让众人尴尬。
酒桌上的人都不是蠢得,知道自己冒失了,纷纷打着哈哈把这话题岔过去。
许掌柜道:“南边大部分都安定下来的,龚州的棉布已经能运过来了。”
崔掌柜:“白城的铜矿都拿下来了,朝廷要铸新币,听说用的就是白城铜。”
“赫,那白城岂不是特别富裕,随便扣下一块就是钱?”王掌柜道。
许掌柜道:“才不是呢,听说那地方没有好田,种下的庄稼都不长。”
王掌柜一脸可惜:“也是,土地才能长庄稼,铜疙瘩上怎么长!”
酒宴一直从傍晚吃到月上柳梢,史秀才的儿子挨桌敬酒,这群大老爷们儿荤段子频出,说的小伙子脸都红了。
史方俞是个二十的大小伙子,读书天分上不如弟弟,二月份县试没过,史秀才觉得这年纪不能再拖了,就订了里正家的孙女。他是个憨厚的,对男女之事很是懵懂,春宫图这样的画册都是昨天晚上父亲黑着脸塞给他的。见大家拿这事儿打趣自己,越发连话都不会说了。
柳泽回到家的时候一身酒气,梦夏捂着鼻子道:“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说着就进厨房给他端醒酒汤。
柳泽谢过道:“没喝多少,酒都让我撒身上了。”接过醒酒汤,一口气喝了下去,道,“王嫂子家的酒看着度数不高,后劲儿还挺大。”
“王嫂子的太爷爷当年可是在老窖酒厂学的艺,后来回乡传下这门手艺。”见他还清醒,知道他是真没喝多。
柳泽问:“还有热水吗?这一身酒味儿真难受。”
梦夏道:“厨房里还有,你自己舀吧。”
柳泽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梦夏,耍赖道:“我头晕,难受。”说着就去拉梦夏的手,仗着喝酒了。把脑袋靠在梦夏胳膊上撒娇,“你摸摸我脑袋都是热的,可不舒服了。”
梦夏好笑道:“刚才还说自己没喝多呢,你这反口也太快了吧。”
柳泽赖皮道:“喝多的从来不承认自己喝得多。”
梦夏被他磨缠得不行,正要推他去厨房,就见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清瘦的身躯猛地压过来,脸颊感觉到一片湿润。
趁她没反应过来,柳泽松开抓着梦夏的手,弹簧一样冲到厨房。
“呸,登徒子!”
嘴上骂着,脸颊一阵发烫。
除了青春时代对男同学的朦胧好感,她在感情上一直是空白的,活了这么些年男女之情一直离她十分遥远。
她对刘泽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只是她怕,怕这个世界终结后,她会带着爱他的心孤独地活下去。情感最霸道不讲理,从来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可让她拒绝柳泽,把他推给别人,她想想就堵得慌。
这大概就是人类自私的天性吧!
越想越睡不着,坐起身把窗户推开,盯着月亮发呆。
第二天难得的赖床了,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从窗子往外看,柳泽正在院子里打扫,见他没事儿人一样,梦夏觉得只有自己苦恼太傻了。气冲冲起来,收拾妥当后,径直走到厨房,一个眼峰都不给他。
柳泽笑嘻嘻在她背后喊:“煮的白粥,炒的茄子,西红柿洗好了在木盆里。”
梦夏拿青盐渍牙,漱了口,端着粥在饭桌上吃。柳泽洗净手,也端着粥和薄饼坐到梦夏对面,见梦夏不理他,就自己一个人在那说笑话,那架势,非得把梦夏说乐了不可。
梦夏吃完了,柳泽按住她挨着碗边的手:“我来洗碗。”
梦夏傲娇道:“还不放手。”
柳泽笑道:“放,放,娘子都说话了,我哪能不放手啊。”
“哼,谁是你娘子。”
柳泽笑得更开心了:“嘿嘿,整个石河镇都知道你是我娘子。”
“你,那是权宜之计,你懂不懂。”
柳泽道:“都盖了戳的,咱们还有定情信物呢!”
想到那根银簪子,梦夏就觉得悔,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收了他的簪子呢?
柳泽还笑呵呵道:“我天天晚上梦到娘子,梦见我在参加跨年晚会,你坐在台下举着我的牌子,笑得可好看了。还梦见咱俩去郊外放风筝,两个风筝缠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还有……诶,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我还梦见咱俩这样那样呢!
证据都在晾衣绳上摆着呢!
柳泽在梦夏面前越来越没脸没皮,时不时偷亲,性格也越来越二。
“你别得寸进尺啊!”
梦夏像个纸老虎,看上去凶巴巴的,完全是色厉内荏。柳泽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她真的没嘴上说的那么排斥,越发肆无忌惮。
月底开始收稻谷,当初梦夏说要在稻田里养鱼,也有人跟风养的,不过大家都怕养不活,跟风的人家也不敢放很多鱼苗,倒是误打误撞都养成了。鱼不大,没多少肉,至少要到晚稻成熟才能卖出价,梦夏干脆直接把鱼卖给佃她田的人,她要的也不多,只要晚稻收割时卖鱼所得的一半价钱,以后佃户在水田里养的鱼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这么多米她也吃不了,留了一半收进地窖,剩下的一半卖给了米铺。
石河镇这边的夏秋两季特别爱下雨,刚种上晚稻,雨就淅沥沥下个不停。绵绵细雨,顺着屋檐往下流,气温是降下来了,可浑身湿哒哒的也不好受。
因为八月份要府试,不少学子提前赶往延兴府,石河镇的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