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若周睫毛轻颤,在眼底投下浅浅的阴影,她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看着这双眼睛,言一有一瞬间的恍惚,握着剑的手抖了抖。
趁着他愣神间,云若周一把拍开他的手,反把他禁锢在墙上。但由于他太高,她不得不仰头看他。
瞥见云若周的眼睛,言一的耳尖开始泛红,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一时间,气氛有些暧昧。
“难道是本宫最近对你太过放纵,让你产生了可以随意对主子拔剑的错觉?”
言一这才晃过神来,懊恼地摇摇头。
他刚刚是在干什么,是在对殿下拔剑吗?他怎么因为自己的一个猜测就这么鲁莽,他到底是怎么了?
“属下知罪。”
言一收起剑,跪在云若周脚边,低着头似是认错。
云若周摸了摸脖子,踢了他一脚:“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鞭刑一百,发卖出去。”言一的语气有些慌张,“怎么处罚属下都可以,求殿下不要赶属下走。”
他可以接受任何处罚,唯独不能离开殿下身边。
看着言一低着头,全身似乎还在颤抖,云若周不禁觉得他这个样子像是一只狗,一只害怕被主人遗弃的狗。
不过就算他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将他发卖出去。毕竟在前世,他也算是救了她的命,她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自然不会将事情做绝。
“那是自然,你毕竟是本宫的侍卫,光培养你就需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可不能就这么容易地就把你发卖出去。”
只是这样吗,只是因为培养一个暗卫需要花费很多心思吗?
言一眼底的光暗淡下去。
也是,殿下是主,身份高贵,怎么会对他一个小侍卫另眼相看呢。是他异想天开,总觉得殿下会因为小时候的事会对他有所不同。
是他在肖想殿下,是他对殿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他应该做一个默默付出的人,在暗处好好保护殿下就好了。
“去领罚吧。”
言一低低应了一声,离去的身影有些落寞。
“站住,惩罚的事先当一边,你去查查刺客的事和盛怀玉有没有关系。”
“是。”
回到房间,云若周也没有心思吃饭,沐浴过后干脆直接躺在床上。
床顶上的流苏因为她的动作晃晃悠悠,她盯着晃动的流苏,思绪却飘到了前世。
逃跑失败后,她被抓住再次关在自己的宫殿里。宫殿里很昏暗,她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人。
他双目失明,手臂上却缠着一个墨绿色的长蛇。那蛇吐着长长的信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像是在看一个猎物。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容器。”
那人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云若周很好奇,他看不到是怎么知道的。但更多的是恐慌,她是一个人,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是容器呢。
这人怕不是一个疯子。
后来她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逃跑后被抓回来,他们再也等不及了。他们把她五花大绑,绑在御花园临时搭建的一个台子上。
那石块太硬,硌得她浑身不舒服。
因为她的反抗,粗粝的麻绳在手腕脚腕上留下深深的红印。
微风撩起纱幔,她看到一队太监手里捧着黑漆漆的罐子,规规矩矩地站在她的两侧。
那一瞬间,恐惧感自心底升起,腹中也升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她知道,罐子里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她猜的没错。
罐子里爬出蛇,蝎子还有各种虫子。全部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个颜色是正常的。
她本能地逃离,可身上被束缚,那些太监也都纷纷上手钳制住她。
那些虫子爬上她的肌肤,她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所过之处,拖流下粘稠的液迹。
不知是哪个虫子开了第一口,其余蛊虫纷纷张开了口。
全身遭受撕咬,伤口处传来锥心的疼痛,又如万蚁噬心。
“不好,她要自尽!”
“快,阻止她,不然咱们都得完!”
他们强硬地掰开她的嘴,往嘴里塞了一块布。那块布绝对不干净,捅着她的嗓子眼,引得她一阵干呕。
眼前慢慢被泪花模糊,耳边突然有了响动。
“迟宴哥哥,你说云姐姐会不会承受不住呀。”
“她承受不住也得坚持,你是苗疆圣女,重焱一定会救你的。”
“若姐姐不是这个人就好了,本宫也不忍心看姐姐这么难受。”
话虽如此,语气可是一点难受的意味都没有。
“她能为你而死是她的荣幸,楠歌就不要想太多了。”
荣幸?终究是看走了眼,将真心错付给了白眼狼。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母后再向她伸手,温柔的笑着,她想伸手去触摸,奈何双手被束缚动弹不得。
谢燃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珠,慢慢消失不见。奇怪的是,她慢慢地感觉不到疼。
或许是要死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向上升。她看到自己躺在那里,不甘地瞪大双眼,任由蛊虫吞噬她的躯体。
云若周的手不禁握紧,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傅迟宴,盛楠歌以及重焱,一个两个都想要她这副躯体。既然都想要,那就看这一世他们有没有能力拿去了。
前世的云若周慢慢陷入沉睡,现世的云若周还被困在梦境中。
眼前的一切都很美好,在这里她见到了所有她相见的人。就算是梦,她也不愿意醒来。
却有一人偏偏过来,打破了这所有的安静,也让她坠入深渊。
“终于找到你了。”
谁,是谁在这里?
脸上忽然被什么舔了一口,冰冰凉凉,引得她一阵颤栗。她